不仅保不住腹中孩子,只怕你也会有性命之忧,你冷静一点。”
转回头,她又冲着傻在一旁的清风、朗月低吼:“你们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烧水,准备干净的布条与厚实的被褥,快去啊!”
清风与朗月方才似醒悟过来,正要转身去做准备,胡沁华喘息着叫住了二人。
“去把外面所有人打发干净……紧闭宫门,今天晚上,除了哥哥与……与请来的医者,谁,谁都不能入内!”话音刚落,她又是一阵痛苦的低低*。
又是一番忙乱之后,胡沛华终于带着一位民间医者气喘吁吁地赶至。商娇赶紧放下床帐,将胡沁华的手拉出,让其把脉听诊。
那老年医者甫一把脉,立时手便如被火燎到一般一抖,忙转身向胡沛华道:“大人,娘娘此胎……此胎已是不保,必须尽早去药娩出,否则……否则娘娘也会有性命之虞。”
胡沛华闻言,精壮的身体一晃,面色便铁青如死灰。
“可还有希望?哪怕一丝也行!”他犹自不信,欲作最后的挣扎。
老医者便摇摇头,哀叹了一声,“娘娘身体康健,腹内胎儿本已逾三月,按说应该稳当,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惊扰了娘娘,以至气血逆行不畅,胎儿在母体内受到重创,再无一丝生机,若不尽早落下,反连累母体受损!”
医者话音刚落,胡沁华那只伸在外面的纤手便再次握拳,狠狠捶着床沿,直捶得纤纤玉指全都破皮出血。
既已保胎无望,那便只能按医者的话,做最坏的安排。
当商娇将一碗浓浓的药汁端至胡沁华嘴边之时,早已痛到脱力的胡沁华狠狠攥住了她的手:“妹妹,你今日看到了吧,这便是我在宫里所过的日……日子!那……那高湘云欺我、辱我,弑我父……杀,杀我子……这仇,这痛,我一定要,要向她讨回……讨回来,一定要让她……如我今日这般,感同身受……不,我一定要她十倍偿还!妹妹,你会帮我……帮我想办法讨回来,对不对?”
胡沁华素日温柔善良的眸子里,第一次如一只失去幼崽的母狼,流露出阴狠的光芒,紧紧盯着商娇,执意要她一个承诺。
商娇也知胡沁华已气得狠了,赶紧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忙连声安慰道:“好,姐姐,我帮你,我会帮你。你现在先把药喝下了,好吗?”
胡沁华的眼睛便转到商娇端来的药汁上。那样浓,那样苦的味道,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气息。
但她再不犹豫,将头凑过去,就着商娇的手,将那碗药一口饮尽。
然后,她躺倒在床,开始了那漫长的,似永无止境的挣扎,翻滚,痛楚、撕裂……
撕心裂肺,鲜血淋漓!
痛到极致时,商娇见胡沁华竟一声不吭,担心她会咬伤自己的舌头,拿了块巾子想要她咬住……
胡沁华却偏头,避过。
倔强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要细细体会这种剥离的痛苦,永远铭记这种剜心绞肺,刻骨铭心的痛楚。
待得他日,她必要叫那些曾经欺她的,害她的,伤她的人,加倍偿还!
她今日丧父失子的痛苦与绝望,必要叫这些人感同身受——不,是要比她痛苦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