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太后的手里,依太后的精明,又恨毒的沁华怀孕令她拥立睿王的计划毁于一旦……这个把柄若落入她的手上,她岂会善罢甘休?
而穆颜入宫以前,干的是什么勾当?她甚至还与人私奔过,与痨病鬼成过亲,又被污与人通奸处以私刑……可以说,在天都知道她‘事迹’的人不在少数!若当真让太后查到蛛丝蚂迹,不仅冯老伯受尽折磨而死,这李代桃僵、欺君罔上,玷污皇室血统几大罪状,足以让沁华、你与我凌迟处死,胡氏满门族诛,便是皇上来了也保不了我们任何人!”
听着胡沛华的分析,商娇不觉得冷然而笑。
是啊,他的血就是冷的。
他此时的样子,与西芳庵中那个站在自己妹妹尸体旁,冷酷无情的胁迫静德师太的模样有何区别?
“胡沛华,是不是在你眼中,别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别人的痛苦,别人的无助,你都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的眼中,都只有利用?一切阻挡了你光耀你胡家门楣的人,都是你的敌人?”
说到此处,商娇忽然眉头一蹩,想起一件事来,忽然寒毛倒竖。
“今日给姐姐看病的大夫,你后来把他怎么样了?”
那个民间大夫,自胡沁华坠胎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当时正忙于为胡沁华清洁整理及更换被褥,交代清风与朗月小产后所需要照顾与注意的事项,竟一时没能发现胡沛华与大夫的去向,还一心以为胡沛华将大夫送回医馆去了。
此时想起此事,再思及胡沛华那狠辣的行事作风,她心中忽感不妙,不禁为那个大夫担心起来。
果然,胡沛华见她询问,薄唇一抿,挑眉冷道:“有些时候,要叫一个人保守秘密,只有一个办法。”
商娇一听,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太清楚,胡沛华所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了。
能叫一个人永远保守秘密的办法,就是死亡!
胡沛华,胡沛华!你当真好狠的心!
可是,他为何要替胡沁华保守住这个秘密?皇上宠妃落胎这么大的事,又岂会是秘密?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商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传大脑,散入四肢百骸。
李代桃僵,再一次的李代桃僵!
上一次,以穆颜冒顶胡沁华的身份,入宫侍君;
这一次,换作胡沁华瞒报小产之事,让所有人以为她依然有孕,只待分娩之时,托心腹从宫外抱来一个孩子,权作皇子养在身边,她便可母凭子贵,依然享尽皇上无尽的宠爱!
这种事,可能吗?有可能吗?
商娇额上冷汗涔涔,她想否定这个想法,可只要一想起今日穆颜绝望的恨意,痛得在床上翻滚时也咬牙避开的那块让她咬口的巾子……
她便否定不了这个令自己害怕的臆测。
原来,胡沁华自父亲被高淑妃所害之时,便已有了后来的打算;
原来,胡沛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不用她与他合计,便自作主张,杀死了大夫,让他永远地守住这个“秘密”。
而她,就成了这件事中唯一置身事外的知情者。
想通这一层,商娇默立在车里,俯身与胡沛华冷酷如狼的眼对视着,突然冷笑着问:“那么我呢?我也是此事的知情者,胡沛华,你打算何时下手杀我?”
胡沛华便站起身来,在颠簸的马车中伸出手去,托起商娇的下巴,邪肆一笑,“商娇,你不是说我们是盟友,是伙伴吗?既如此,我为何要杀你?”
商娇只觉他托住她下巴的手满是血腥臭气,不由一把狠狠拂开他的手,厉喝一声,“滚!”便一把推开他,冲到车前,掀开车帘,大声喝令马夫停车。
待马车停下,商娇便迫不及待地从车辕上一跃下地,抬眼瞪着车辕上,紧盯着她冷笑的胡沛华,恨声道:“胡沛华,你就是一条伏草丛里,肮脏阴暗的毒蛇!和你在一起,真令我恐惧和恶心!”
说罢,商娇兀自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只愿赶紧摆脱他,越远越好。
才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胡沛华冰冷的警告:“商娇,无论你如何看待我,我也要奉劝你一句:管好你自己的嘴!”
商娇脚步顿了一顿,便头也不回,没有丝毫迟疑地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