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商娇便紧张起来,忙站起身来走到睿王身前,手拍打着他的后背,“卡得厉害吗?都怪我,不该引你吃鱼时讲话的……”
边说,她边倒了一碗茶凑到他唇边,“来,喝大口一些,看能不能把鱼刺冲下去。”
睿王就着她的手喝下大碗茶水,又是几声咳嗽与吞咽之后,喉间不适感便全然消逝。他不由抬眼,望向正满脸紧张地帮自己拍打着后背顺气的商娇。
这张脸,尖尖的,小小的,大大的眼,娇挺的鼻,嫣红的唇……
美得竟令他感觉窒息。
让他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束缚在身边,亲吻爱抚,永生永世再不放开。
“好点没有?”商娇不知睿王心思,也全然忘记了与他保持距离,还站在他面前为他拍着背。
久久,却不见睿王答她的话。
她以为他没有听见,拍打得更加卖力,又问:“阿濬,现在好些了吗?还难受吗?”边说,她边回头望向他,待与他目光相触,睿王却突然扭过了头去,又呛咳了两声,方才嗡声嗡气地道:“嗯,好多了。”
商娇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又坐了下来,幽怨地嗔道:“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卡着大刺了,那可就得找大夫来瞧了……阿濬,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吃鱼竟然还会被刺给卡住!”
睿王满脸无辜,“这也怨不得我啊,我是王爷,吃饭从来都是有人专门服侍的。我哪儿知道这鱼会有这么多刺啊?”
商娇便很是无奈。拖过一只碗来,挟了几筷鱼肉,细细将刺剔了,再放到他的面前:“吃吧,我的王爷。”
说完,她又拿过一只碗,再挟了几筷,又开始剔刺,间或还出声提醒他一句:“你快吃啊,吃完了这边我也该给你剔好了。”
睿王看看面前碗中的鱼肉,再看看身畔斗着眼睛与鱼刺搏斗的姑娘,一时竟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如此静好。
自柔然回来之后,她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他也捺着性子,不去想她,不去看她。
他知道她已与陈子岩互许了终身,知道他们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誓言,所以饶是心中再恼恨再不舍,但他毕竟是大魏最尊贵的王爷,何曾会纡尊降贵自堕身份去乞求一个女子施舍般的感情?
所以,这一次,他也想学会放下。
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看……只待时日久了,自己将她忘了,便也就放下了。
可是,当今日看到她时出现在王府时,他的心是如此的欣喜!
看到她为自己做菜的忙碌身影,看到她为自己卡刺时着紧的样子,看到她为自己悉心剔着鱼刺的模样……
原本自以为冷硬的心,突然间感觉如此的圆满,却又如此酸痛。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多想可以回到与她相遇的最初。
那时,他不会再风流成性,不会三妻四妾用情不专,不会在与她初遇时逗弄她,寻她开心,不会对她说纳她为妾的蠢话,更不会以睿王的身份去逼迫她……
这样,她眼中所看到的人,会不会是他?
可现在,一切都迟了吗?
他不甘心,他放不下!
自柔然回来之后,他所有的武装,自以为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忘不了她,也没有办法忘却她。
哪怕知道她的选择不是他,哪怕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
可到底,他还是想要争一争!
所以,他手微微动,伸出手去,想去握她垂在左膝上的手。
商娇却在此时将将又挑好了一碗鱼肉,将盛有鱼肉的碗送到他面前……
他突然一惊,忙将手又缩了回来。
商娇将碗送到他面前,却发现他面前的碗中的鱼肉动也未动,不由奇道:“咦,陈濬你怎么不吃呢?你是怕还有刺,还是你并不喜欢吃鱼?”
睿王忙道:“不,我很喜欢。”
边说,他边将两只碗都放到自己面前,将鱼肉挟进嘴里,细细品味、咀嚼这难得的幸福。
这便是幸福吧?与心爱的人一起围在桌前,吃着她为自己准备的饭菜,陪着自己说说体己话……
可这种寻常人都能得到的幸福,于他却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与母后,虽是血亲,自小却并不亲近;
与皇兄,虽是兄弟,可到底君臣之礼不可僭越;
与侍妾们在一处,看着她们搔首弄姿吸引他的样子,他更是腻味。
也唯有在她面前,他只是个男人,简简单单的男人!
她不会在乎他是否富有,是否手握重权,是否是最尊贵的王——更不会曲意逢承,迎合于他。
这样的心,也许才是他想得到的,弥足珍贵的。也是他想要拥有的,小小的幸福。
他不想放弃,不能放弃!
这一刻,他的心突然无比坚定起来。
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所以,他张了张嘴,正想开口——
“阿濬,”商娇却抢在他的前面,率先出了声。她低垂着眉目,看不清面上的神情,“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她的声音不复刚才一般,反倒温温的,却带着些许淡淡的疏离与郑重,令睿王不由眉头一蹩,不由得放下手中筷子,直直地看向身侧的她。
“好,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