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口口声声的答应帮我,却连答应为了我嫁给睿王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到!
朗月见状,赶紧上得前来,一边跪在地上捡拾被胡沁华扫落的奏折、奏章,一边面色也是愤然。
“娘娘莫要生气……便只当识了一条白眼狼罢了!娘娘替她将来打算,想将她嫁给睿王,便是利用,不也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福份?偏生她不仅不领情,还这般推三阻四,看不上娘娘,看不上睿王,却和那个叫陈子岩的商人打得火热……”
“陈子岩?”胡沁华皱皱眉,有些疑惑。
朗月便道,“娘娘还不知道吧?这商娇姑娘有个情人,便是她所受雇的商行的东家,名叫陈子岩。两人早就打得火热,住到了一块儿,据闻现如今都快成婚了。”
朗月这一提醒,胡沁华便有点印象。
那是她尚是穆颜之时,被梁家沉塘被商娇救起,住在温莎的小院中将养之时,商娇来看她,便曾提过她现在受雇在陈氏商行做事,颇受东家重用。还曾积极地向她建议让她也去陈氏做事。
只那会子她刚刚获救,又逢安思予拒情,正是万念俱灰之际,只想青灯苦佛了此残生,哪曾理会得她的建议。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
敢情,自那会儿起,这商娇便与她那个叫陈子岩的东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可后来她与她数次相处,西芳庵中的劝嫁,今日的请求,商娇竟都不曾向她表明,她心中另有所爱。
胡沁华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自当商娇是姐妹,为报她的恩情而奋不顾身。
殊不知,商娇自与她相识那日起,便有所保留。
呵,这姐妹当得……
见胡沁华当真不知,朗月便更加愤慨起来,将捡起的奏折、奏章整理好,一一摆放,哼然一声,道:“可见得入宫之时,大人训导我们与清风的一句话是对的。”
胡沁华抬眼望她,“哦,什么话。”
朗月便沉了面色,缓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胡沁华眯了眼,缓缓地,咀嚼着这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染了凤仙花汗的纤指便在案几上轻轻地敲,一下一下。
正沉吟着,朗月却轻轻一嘲,道:“不过,说到这陈子岩,便不得不说另一件奇事。这件事,还是前两日娘娘去给太后请安时,清风自高淑妃宫中的小宫女彩霞那里探到的呢。”
“哦?高淑妃?”听到朗月蓦地提及高淑妃,胡沁华立时来了精神,“到底何事?”
恰此时,送完商娇回转的清风正好跨进殿来,朗月忙向她招招手,“清风,快来。将你前几日自彩霞那儿探到的事儿跟咱们娘娘说道说道。”
清风赶紧上前,待问明胡沁华心思,便款款而道:“娘娘可曾记得,那日娘娘去给太后请安之时,曾远远见到高淑妃竟跪在长乐宫前,直至我们近身之时,方才被太后身边的姑姑给唤了起来?”
胡沁华思索一下,点了点头。
清风又道:“后来奴婢觑了个空,询问了一下随在高淑妃身边的小宫女彩霞。那小宫女不经事,几下便说了个大概。
事情的起因,约莫是高淑妃的一个族叔,本是天都城中的一个商户,但因着与高淑妃父亲高太尉交好的缘故,便想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名唤高小小的,送给太后娘家的侄儿,舒相的孙子,宗正少卿舒适为妾。多方请求,便托到了高淑妃那里。
自古贵贱不通婚,本来这件事,太后便是不赞成的,但捺不住淑妃几番请求,又想着只当是为侄儿纳个妾室,便同意了。
没成想,这高小姐脾性倒大,听说了此事,竟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嚷着什么……非陈子岩不嫁!还说什么若今天让她嫁到舒家,明天舒、高两家就等着替她收尸……
消息传回宫里,这可把太后给气坏了。想舒家一门将相,舒相嫡女贵为太后,竟被一个没品没阶的商户的女儿给嫌弃了,舒家贵为外戚,几曾受过这种委屈羞侮?是故赶紧令舒家把这门亲给退了。
虽然太后顾及舒家及高淑妃的情面,没有降罪高淑妃的族叔,但高淑妃还是因管教家族家人不善受了罚。据说近几日,每日天不亮高淑妃就去太后宫外跪着,足足跪到有嫔妃来给太后请安才准起身。”
说到此处,清风和朗月皆掩口而笑。
胡沁华却没有笑。她仔细地听着,一点不落。
越听,一双修长的凤眸里的幽暗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