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地自床上爬起,赶紧拢住自己被拉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急得泪如雨下。
却听见那匪首正在外面,询问着刚刚向他通风报信的人问道:“怎么,嫂子是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夫人只说不舒服,肚子疼……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你快去瞧瞧吧。”
匪首便烦燥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气哼哼地嘟嚷了一句:“嫂子真会在关键时刻给我找事儿!”
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被反缚了双手堵了嘴的安思予,命令道:“来人,把里屋那小妞绑上,把他给我扔屋里去!其余人都给我撤了!不然待会儿若让嫂子发现少了人,又少不得又得盘问一番。”
手下的喽罗得令,赶紧进得屋中,也如绑安思予般将商娇反绑堵住嘴,又恶狠狠地吩咐道:“老实点儿!”这才退出屋来,将门锁上,快步跟着匪首,疾步如飞地向山间而去。
甫一进屋,安思予便看到商娇衣裳不整被人反绑的样子,立时心痛无比,几下扑到她的身边,想开口问她安好,却苦于嘴唇被堵,什么也说不出来。
商娇知道安思予此时心急如焚,泪眼汪汪地向他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无事,又冷静下来想了想,用眼神示意安思予站起,反手去摸自己后脑的布结。
安思予明白过来,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摸到商娇后脑的布结,屏气凝神,一点一点的凭着手感整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商娇终于觉得后脑的布结一松,那块堵在嘴里的布终于被她吐了出来。
嘴巴得了空,商娇便轻松了许多。她来不及询问安思予一句,便俯下身去,找准安思予缚手的绳结,用牙齿一点一点地为他松绑。
时间,在这样的磨合中一秒一秒过去,直到缚住安思予的绳索终于被她解开。
当两人配合无间地脱了困,安思予一把便将商娇抱在了怀里,激动得全身颤抖。
“娇娇,那个山匪头子,他……他有没有……”他小心翼翼地问。
商娇在他怀里,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摇了摇头,安慰他道:“还好,安大哥,我还好……刚刚那个山匪头子没有得逞……”
安思予放开商娇,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整理好衣服,那露出的松松垮垮的粉色肚兜、那脖颈上的青紫吻痕……无不在述说着她刚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一眼,他便匆匆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手,却一再握紧。
从来没有哪一刻,便如现在这般,让他这样痛恨自己。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却不曾想,当灾难真正来临时,他是如此的弱小,弱小得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刚刚他在门外,听到她在里面撕心裂肺般的哭吼声,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明明发觉有异,却没有对她冲动的行为进行规劝与阻止。若早知他的纵容会酿出今日之祸,当初在天都城外的三里亭,他便是扛也会把她扛回城去。
哪怕会被她恨、被她怨上一辈子,也好过今日令她身陷狼窝,险失清白要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安思予,安思予,你就是个废物!
他痛苦地闭上眼,艰难地吞咽着胸臆间的气团,只觉自己一无是处。
正兀自痛悔间,衣角却被一只素手扯了扯;耳畔,传来商娇无比歉意、无比惭愧的道歉:“安大哥,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太冲动了。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偏偏拉上你……把你陷入这种险境,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商娇的话,安思予心里一阵巨痛,反过身来,伸手便将商娇抱回怀里,紧紧拥住。
“娇娇,相信大哥,大哥一定会护你周全,哪怕不惜性命!”
他在她的头顶,咬牙忍泪,一字一句地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