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商娇见那妇人干净利落地收拾完匪首,又向自己走来,虽从她只言片语来看并非坏人,但抑不住心中惊疑,只得与安思予坐起身来,看着那妇人腆着大肚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正不知妇人意欲何为,却见那妇人向他们二人一拱手,略带英气的脸上带着笑意,道:“二位莫慌,我乃盘龙山尔朱家族统领尔朱禹之妻朱靖然,不是什么匪类宵小之徒。今日惊吓到了二位,还请二位见谅。”
说到此处,朱靖然竟然拱手一揖,诚心诚意地致歉。
“尔朱家族?”听了朱静然的话,安思予略一思索,问道:“你们可是数百年前,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的契胡部落——尔朱部的后人?”
朱靖然一闻此话,眼睛一亮,笑道:“这位公子看来竟是知道些事儿的。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安思予赶忙站起,擦了擦口角处的血迹,方朝朱靖然执礼一恭,道:“统领夫人见礼。晚生安思予,原乃大魏中书学生,只因自幼喜读史书,故对尔朱一族的事情稍有了解,却也只知尔朱一族辈出大将之才,又随太祖皇帝西出尔朱川,东征西讨,方有了大魏盛世。只不知何以如今尔朱部竟寥落至此深山老林之中,以至于……”
“以至于拦路抢劫,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朱靖然却很坦然地询问道。
安思予不语,只看了看不远处的尔朱同,一脸不敢苟同的神情。
朱靖然便叹了一口气道:“世皆道尔朱一族战功彪炳,却不知何谓功高震主。想我尔朱先祖率尔朱一族助太祖马上取得天下,却为太祖所忌,褫夺了兵权,只封封为路州兵马统领。先祖率族人迁陡至此,虽远离朝政中心,却仍难得一片清静,遂挂印求去,隐于这盘龙山中,一族之人全做了无名隐士,方才保全性命。
然则坐吃山空,近些年来,先祖创业时所留下的财产也被族人用得差不多了,我夫尔朱禹虽有世袭统领之名,但苦于无法带领族人得些收入,不得已才在山间设卡,得些往来行商的钱财,以维持一族之生计。
后来,我这不争气的小叔渐大,因其自出生便貌相怪异,父母在时难免宠溺太过,所以情性骄纵无礼。他大哥又时常在外带族中兄弟做些营生,我疏于对他管教,以致他无法无天,竟时常背着我们下山劫掳钱财并一些良家女子,竟让盘龙山得了恶匪盘踞的恶名,行商之人再不敢过……唉!安公子,这位姑娘,都道长嫂如母,今日之事,实乃我管教不善引致,万请二位见谅。”
说罢,朱靖然挺着肚子,向他们再行一礼。
商娇万不料她原先以为的匪类,竟是如此来头,不免有些怔忡。与安思予对视了一眼,正不知如何应答,却见安思予已长袖一挥,也向朱靖然一揖到底。
“夫人此言折煞晚生与舍妹了。是晚生与舍妹鲁莽,只因舍妹去路州寻夫心切,方才误闯了龙盘山,与尔朱大哥生了误会。尔朱大哥生于开国功臣世家,端得光明磊落,他此番追来,也只为截住我们盘问一番,何来劫掳一说?倒是我们鲁莽,与大哥起了争执,还望夫人与尔朱大哥宽恕则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为尔朱同开了罪,也不致令大家都难堪为难。
果然,尔朱同听到安思予的话,反倒不自在起来,清嗽两声,忽然觉得这小书生虽伤了自己,倒不好再与他多作计较。
朱靖然又岂会不知安思予心思?听他这么一说,并未有怪罪之意,心下也是一松,心中对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有了好感,遂索性笑着相邀道:“既如此,今日天色已晚,安兄弟与令妹也多少负了些伤,走夜路多有不便,不如便随我回寨包扎、休养一晚。待得明早天亮,我派心腹之人,护送你们下山,如何?”
说到最后一句时,朱靖然有意提了音量,并警告地斜睨了尔朱同一眼。
尔朱同便缩缩脖子,再不敢驳嫂嫂之意。
安思予闻言,与商娇对视一眼,也知目前境况已是最好,遂拱手为礼道:“如此,晚生与舍妹便叨扰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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伲子言:嗯,关于尔朱一氏,就不得不提北魏大将尔朱荣。伲子文里的尔朱兄弟,便来源于尔朱荣的历史原型哟!有兴趣的亲可以去查查历史,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