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沉默。
商娇气苦至极,只得无奈苦笑。
“好,你不说,我替你说!”她缓缓道,想起数日前,她曾在商行外听到的高小小的话。
“她是高家的小姐,她的族姐是大魏宫中最有权势的淑妃,她家的产业遍布天都,她又是家中独女……若你娶了她,陈氏无疑便会是天都城中,再无人匹的商界第一人!
——所以,当日你虽拒绝了她,但事后想来,却必然是后悔了,对吗?毕竟,相较于我这个无权无势,父母双亡的孤女而言,她高家所能带给你的利益,自然是我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企及的。陈子岩,我说得可对?”
“……”
商娇说完,身后仍是一径的沉默。
只是那环住她的手臂,却仍坚决不放。
商娇只觉失望透顶,仰头望天,虽眼中有泪,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滴落。
双手按住身后的手臂,企图再次脱困,迅速离去。
陈子岩却依然不放,死死不放。
“娇娇,娇娇……”他终于开口,艰难而晦涩地再度乞求,“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看待此事,我只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的……你已是我的女人,我如何还能放你离开?离了我,你又还能再去哪里?”
商娇推拒的手便蓦然一顿。
她猛然间想起那一日,她与他的初次……
想他平日里温和谦谦,循规守礼,与她相处时,虽偶尔也会动情,却总会在关键时刻放开她,只道要将这美好的初夜,留待他们的洞房花烛之日。
可偏偏就那日,他半步不让,亦不容她拒绝,如此坚决地占有了她……
而如今,出了此事,他便对她说,她已是他的女人……
难道他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固守所谓的贞节,甚至为了这所谓的贞节,而答应退让么?
想到这个可能,商娇只觉得自己的心钝痛无比,连呼吸都因着这疼痛而快要窒息。
那曾经的美好,她身为女人最宝贵、最难忘的时刻……
若陈子岩竟抱着这样的心思,叫她情何以堪?
思及此,商娇腿下一软,若非陈子岩在身后环抱住她,她差点再次跌坐下去。
“陈子岩……”
她怔怔地望着远处,眼神空茫,只觉得前面的房屋、青石的街道,在她的眼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且问你,那一日,你我的初夜……你是不是早已料想到了,我若知晓了此事,必会离开你?所以,你干脆先要了我的身子,让我成为你的女人,想借此让我再也无法离你而去?”
商娇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人顿时全身僵硬,片刻后,竟微微颤抖起来。
“娇娇,对不起……”他更加用力地掐紧她的腰,似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娇娇,原谅我……我这样做,皆是因为我爱你啊,我……”
商娇闻言,也全身颤栗起来。
原来,原来如此!
她那可怕的、敏感的料想,竟是真的。
她身为女人最美好的时刻,竟暗藏着他如此龌龊与幽暗的心思!
心,伤得不能再伤后,便生出了愤怒,出离的愤怒。
“别碰我!”她突然一声嘶吼,涨红了脸,猛地跳将起来,挣脱他的怀抱与束缚,转身便“啪”的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陈子岩的脸上。
陈子岩从来不曾料想到,一直待在他身边,乖巧温顺,事事为他着想,处处替他担忧的商娇,竟有朝一日会如此待他,不由被她一耳光打得头偏向一处,脸上迅速泛起一个绯红的掌印。
趁着他被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商娇慢慢地退,慢慢地退,直到完全脱离他的怀抱,方才喘着粗气地低吼道:“陈子岩,你让我为自己感到恶心,感到不值!是,你是得到了我的身体——可那又怎样?我商娇便是因此而终生不能再嫁,遭人唾弃、咒骂,也不会做你那见不得光的侍妾,成为你的玩物!”
说罢,她眼光透红,毅然决然地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独留下陈子岩一个人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处,摇摇欲坠地看着她渐渐跑远的背影。
一闭眼,眸中泪水倾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