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也必会沦为全天都的一桩笑柄!
只如此一来,势必会委屈了商娇。
银絮的话他尚不得知,但能惹来睿王如此恼怒的当众下令责罚,想必出口必然刁毒已极!
两个耳光,看似商娇下手颇重,实则却是委屈了她,来保全他的颜面,以及银絮的性命。
思及此,陈子岩心里对商娇的怜惜、愧疚皆涌上心底,再不知是何滋味。
商娇看银絮跑远,显然也松了口气。转回头向睿王恭敬地福了一福,道:“多谢王爷替民女解围,民女感激涕零。”
睿王岂会不知商娇有意放银絮一马,遂也不言语,只深深地看了商娇一眼,转头令众人平身。
众人应谢起身,睿王这才负手走到陈子岩身旁,与陈子岩说了一番道贺的话,便在他的引领下,入了喜堂。
商娇紧随在睿王身后,却又与他相差着几步之遥,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待入了喜堂,见睿王在陈子岩的引领下坐上最尊的主位,她便觑了一个空儿,趁机溜到了陈氏的管事齐聚的桌位处。
无怪她如此小心谨慎,睿王方才在陈府门口的一番动静,那么明显的关心与袒护……若她不能及时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只怕明日一早,关于她与睿王的流言,便会传遍整个天都。
可她扪心自问,睿王想要的,她许不起。
商娇在陈氏两年,虽是女子,但因其性子温和,待人有礼,又处事果敢,早与陈氏上下管事、雇员打成一片,可以说陈氏上下便没有几个不喜欢她、不服她的。
在座的陈氏的管事们,更是无人不晓商娇与陈子岩的事,本以为能喝上他俩的喜酒,却不想途中生变,当家主母换成了高家那位不知天高地厚,性格踞傲的小姐,害得商娇也辞去了工作,心中早为商娇抱着不平,如今见了她来,自然欢喜得很,于是一桌上下没有不高兴的,均与她笑笑闹闹,打成一片。
商娇正与大家互相见礼,闲话笑闹,却突然间感受到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令她背脊一凉,浑身一寒。
不用回头,商娇也知那道目光来自何处,自然不敢回头,只与几位管事笑闹时,声音刻意大了几分。
原以为这样便避了过去,却不料刚与几位管事说笑了几句,睿王身边的刘恕却躬着身寻了过来。
“商姑娘,”刘恕腆着腰行到商娇跟前,伏在她的耳边,毕恭毕敬地小声道:“睿王让小的过来,请您坐那边去。”
说完,刘恕的手指了指。
商娇顺着刘恕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睿王正坐于主位左侧最尊的位置之上,而陈子岩的母亲坐于右侧,两人正在见礼、交谈……
而刘恕指的方向,正是睿王下首,仅次睿王的位置!
商娇的心,蓦地一跳。
那个位置……
她看着那张空椅,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扭头,也附在刘恕耳边,悄然地,惟恐他人听到般的低语:“刘管家,烦劳您替我谢过睿王厚意,只那个位置尊贵,商娇一介民女,自不敢当。我还是坐在此处,反倒自在随意些。”
说罢,她飞快地向刘恕一笑,便转过身去,装作无事人一般,继续与大家闲聊起来,再不理会刘恕。
刘恕等了等,见商娇是铁了心的不再理会自己,不由脸上一抽,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转身回到了睿王处。
睿王坐在主位,面上虽正与陈母闲聊,但眼角却始终瞟向商娇,此时见得刘恕独自而回,又听得他回禀商娇的原话,心下又是一阵气怒。
那个位置所代表的含义,他不信她不知道。
亦或,正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拒绝得如此彻底。
呵,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想要拒绝他么?
想到此处,睿王便也心生恼意,大手一挥,便令刘恕退了下去。
扭过头去,任由她混在一群平民里,过她所谓的“自在”生活,再懒得理会她。
只这一切,睿王自以为瞒得过所有人,却终有一人,终瞒不过去。
与他并坐的陈母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满脸怒容的睿王,又遥遥地看了一眼坐于远处,正与陈氏的几位管事闲话笑闹的商娇,眼底不免泛上了一层忧色。
商娇与众人又笑闹了一阵,眼见时辰快至正午,忽听得外面一阵鞭炮噼啪作响,鼓乐齐奏,便知高小小的喜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