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于嫂子,反倒与安大娘、安小哥儿处在一处,如同亲人。不仅如此,还令安大娘、安小哥儿都喜欢你,提起你便笑眯眯的,大嫂便知道,你这小妮子可不简单——是个招人疼爱的女子!
大嫂与你说句也许你不相信的实话,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你来牙行应聘,嫂子才不敢留你在牙行做工。要知道,咱们做牙行生意的,红口白牙,四面讨好那是基本技能,这其中,更少不得跟许多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而嫂子就是怕你是个未婚的姑娘家,长得又好,性子又太招人喜欢、疼爱……届时,若惹来一些权贵之人的觊觎与掠夺……只怕与你并非幸事。”
商娇听高大嫂说着前尘往事,知她有心想要解释当日之事,遂笑着应道:“大嫂,你不必解释。这些我都懂,都知道。更何况,你将我引住在安宅,让我有了安大娘与安大哥这两个这么疼我的亲人;你拒绝我去牙行,我方才能入得陈氏,识得子岩……这一切,也都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命定的命运。所以,大嫂千万不用内疚,更不用再耿耿于怀……”
高大嫂听商娇说得真诚,也知她确然没对自己以前所做的错事有所追究,终放下心中大石,连声应是,与商娇烤着火,又闲谈了一些店上的事,便要准备告辞。
正欲往外走,商娇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叫住了高大嫂,又问:“对了大嫂,你做房牙多年,现在可还能托到熟人,替我租得一间宅院么?不需要多大多宽畅,与安宅差不多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商娇想了想,向高大嫂直言道,“我想搬出去。”
“……为什么呀?”高大嫂未料商娇竟有此打算,一直情急,脱口而问。
商娇抿抿唇,想了一下,道:“大哥现在已恢复功名,每日皆要去中书院中读书学习,将曾经落下的课补上。而我租着他的屋子,却领着一群妇孺住在这里,甚至过不了多久,还可能多个婴孩儿……你让他如何能安心学习、赴考?更有甚者,市井坊间,不知又会传些什么对他不利的流言出来……”
高大嫂便明白了商娇的忧虑。
确实,安思予现在刚洗刷冤屈,恢复中书学生的名号,近来已入下明月楼中的事务,专心读书,以备元月之时的举荐考试。
而商娇这边,一要照顾生病的陈母,二要准备照顾新生的婴儿,如此一来,确然有些不便。
遂高大嫂点点头,向商娇道:“好,我帮你留意着。只如今我已非房牙,有些消息只怕不甚灵通。若有合适的我再寻你前去相看,可好?”
商娇与高大嫂谈妥了事情,正欲送她出门,便见安思予正执了几卷书,还有半只用油纸包好的鸡,一头风雪的从外头回到安宅。
“大哥回来了?”商娇忙招呼着安思予进屋,看他一头一脸的雪,忙替他脱了披风,又用掸子掸了掸他身上的雪。
安思予由着商娇将他身上的雪清理干净,方才看到另一端看着二人似笑非笑的高大嫂,笑道:“大嫂也来了?我刚好买了半只鸡,待会儿正好煲点汤,不若嫂子也吃过饭再走吧?”
边说,他边自然而然地将鸡递给商娇。
商娇也自然而然地接过,拿着鸡便向厨房里走去。
高大嫂呵呵笑着,看着这一幕,连连摆摆手笑道:“不了不了,我今日来就是与东家核核帐目的,这会儿正该回去了,常喜与黄辛还在店上等我回去吃饭呢。”
说罢,她目光过处,眼见着商娇提了鸡走得远了,便一把攫住安思予的衣袖,将他拖到一旁,小小声道:“安小哥儿,我跟你说件事儿……”
……
商娇在厨房热了饭菜,又将安思予买回的鸡用热水焯了,煨在炉上,做好了这一切,她正准备洗手做饭,一回头,便见安思予一身蓝布的衣袍,正站在她的身后,目中郁郁地看着她。
“呵!”商娇被安思予吓了一跳,忙退开两步,抚着剧跳不已的心脏,笑道,“大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
一个“了”字还含在口中,却见安思予已长臂一伸,将商娇重重揽进了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大……大哥……”
靠在安思予怀里,听着他急如擂鼓般的心跳,商娇呆怔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大哥,你……你怎么了?”
安思予抱着商娇,头紧紧地抵在她的脖颈处,直到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他才相信,她还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要搬出去?”他将头闷在她的颈处,闷声问道,“娇娇,你难道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商娇默然。
她就知道,高大嫂就是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