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想当初,陈子岩在时,母子二人对陈氏的这些老伙计、老雇员是如何的重视、礼遇?商行遭劫,两百多人不知所踪,陈子岩闻得消息,亲赴肆州,为的便是要将这些人平安无恙的找回来。
可如今,子岩尸骨未寒,陈母新逝,这几百号人便被两个一群地痞流氓污合之众聚集的挑行给欺负了。
她不知道,陈母与子岩若在天有灵,听到这些商行的老伙计的话,会不会心酸落泪?
想到这里,商娇暗下了决心,问王掌柜道:“王掌柜,我且问你,大家去挑行做事,可能轻易辞工?”
王掌柜点头,道:“辞工倒容易,反正挑行里也是视每人挑扛的货物计件,按日结账,手停口停的。只是去挑行里上工的都是些下力人,若非不能找到事做,也断不会做这个苦活计营生,所以纵然有时要忍受工头敲打,一般也不会有人辞工。”
商娇点点头,道:“能随时辞工便好。诸位,”她环顾一番陈氏的伙计,缓缓道:“商娇不才,在此有一个建议,想征求大家的建议,请大家不吝赐教。”
所有陈氏的人都素知商娇是个有主意的,当初她在陈氏之时,东家的许多决策也是商娇出谋划策的,遂对她皆是服气。听她这般说,一时大奇。
“商姑娘,但说无妨。”王掌柜双目发亮,期待地望着她。
商娇便道:“商娇不才,自离了陈氏,便开了家明月楼。此次陈氏遭了大难,我原想让大家让我的铺里上工,但陈氏的老伙计太多,我的小店着实容纳不了,遂我有一个想法,想在这里给大家议上一议,大家如果觉得妥当,咱们就照办;若不妥,咱们就再想办法,总不致让大家去挑行那种地方下脚力,受欺侮才行。”
众人皆点头应道:“姑娘直说便是。”
商娇道:“大家都是陈氏的老人,应该听过一句话:做生不如做熟。大家既然都是跟着陈东家出来的茶商,如今又聚在一起,那为何不能重操旧业,重建茶叶商行,岂不比另做外行营生的强?”
一席话,令在场之人鸦雀无声。灵堂之上,除了烛火噼啪之声,寂静得诡异。
商娇说完,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无人响应,不由心里也是惴惴。
“大家……都觉得我这个提议不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众人依旧沉默。
许久之后,叶傲天自她身后走来,犹豫道:“商姑娘,你说的这个建议好倒是好,但……当日陈家被抄,我们作为管事,家中也被官府抄检,后来咱们虽被证无罪,放还归家,但家中如今能出得的银两少之又少……若想要再建陈氏这般规模的商户,只怕……”
商娇摇摇头,笑道:“陈家也是经过数代经营,才做成茶商翘楚的。我们确不能与陈东家在时相比。但先开个茶馆,勉强维持大家的生计,总还是能够的。
我的想法是,由我明月楼出资两千两,先在天都给大家寻两三间铺子租下,再向一些小茶铺收买一些中等或偏下的茶叶,大家先设法把茶馆开设起来,待有了客人前来喝茶,咱们便也有了入账,兄弟们几百人,每月总能得些钱养家,这总是可以的吧?”
“茶馆?”众人大哗,许多人无不拍掌,“对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当初咱们的三家茶馆可是很卖钱的。”
“对啊,开茶馆,咱们有的是经验!”
王掌柜与叶傲天也相视点头。王掌柜更是捊捊胡须,向商娇笑道:“也怪咱们死脑筋,离了陈氏,便没有想到过还可以重开茶馆。原来营生的门道就在咱们眼前,只是咱们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叶傲天思索了一下,也道:“姑娘的话倒提醒了我。叶某虽不才,家业不丰,但赖有祖产,在天都好歹还有几间草屋。平日里,若别人劝我做成商铺,租给闲杂人等做生意,我定是不愿的——但既然商姑娘大义,如此为咱们这些老伙计、老兄弟着想,那我叶傲天自也不甘落后!
我这便回家去,将自己的房子匀出几间,打通修葺商铺,专营茶馆,我与我家那口子只得一屋安身就成。这样一来,姑娘至少能省一个铺子的租金。”
王掌柜也连连道:“还有老夫,还有老夫!老夫的屋子也能开出一间铺子来,匀给大家做营生。”
有了叶傲天与王掌柜带头,另有几个陈氏的老伙计也紧随其后,贡献自己了房子,充作茶馆,与大家共体时艰。
商娇见大家群情激昂,纷纷为茶馆之事出谋划策,心中很是安慰,遂又道:“大家既然都愿意拿出自己的屋子做成铺面,那租铺的事咱们就不用愁了,便来议议我的下一步计划如何?”
众人一听商娇原来还有计策,不由止了喧闹,又齐齐看向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