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可曾做过什么事?之后这段时日,常喜又有何异样?事无巨细,嫂子但凡知道的,尽可说与我听。”
高大嫂闻言又细思了一下,摇了摇头,“真没了。那一日……喜姑娘再无什么异状……哦,实在要说,倒好有一桩,但想来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何事?”商娇紧着声追问。
高大嫂的面上便显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她咬咬唇,索性走到商娇耳畔,与商娇轻轻咬起了耳朵。
“嫂子是说……你那日曾看到常喜在偷偷洗带血的亵裤?”商娇闻言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看向高大嫂。
高大嫂也觉此事颇有些尴尬与稀松平常,遂一挥手,自嘲着替自己解围,“嗨,咱们女人每个月谁没有个小日子?嫂子这也是小题大作了……”
高大嫂话音未落,商娇却已额头冒汗,心如揪起,耳中隆隆作响,人便像抽了筋髓一般,瘫在了圈椅里。
常喜莫非与睿王……
不不不,这一定是个误会,是个巧合。
她经捺着心里的焦躁与不安,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睿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王府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姬妾,个个家世显赫,对他千依百顺,都不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怎么可能会与常喜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来?
可为什么,商娇思来想去,每每忆及她曾在王府里出任教席时,睿王待她的暧昧态度,她心里便不安至极?
想到此处,商娇的心有如被万蚁噬咬般又麻又疼,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她索性站起身来,飞快地向门外走去。
高大嫂错愕地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直觉有异,脱口问道:“东家,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商娇头也不回,也不答她,只抬脚便出了房门,径往明月楼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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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卧在床上,有些艰难地忍受着腹内空空,却依然翻江倒海的冲动。
可那种晕沉想吐的恶心的感觉是何等的强烈,再加之她现在住在明月楼里油烟味浓重,便是到了晚上,她大打开窗户,任冷风嗖嗖灌入,冻得她瑟瑟发抖,也吹不散空气中油烟混合着食材腐烂的味道,催得她忍不住又一个翻身,拉出床下痰盂,吐得稀里哗啦。
好容易吐完了一阵,她略微喘了口气,艰难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疼痛与挣扎……
她知道,她做了一件错事。
但这件错事,却是她拼却了全部的身心,抛却所有的一切,都想要达成的心愿。
如今,这个心愿终于得偿。
这是上天对她的垂怜,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
尽管,她对不起很多人;那日清晨,她初初醒来,便要忍受身体上巨大的不适,以及那与她有着一夜恩情的男人,毫无怜惜的,冷冰冰的一个字:。
滚!
可这依旧是她今生唯一的,华丽的梦。
更何况,她还得到了一件当初怎么也料想不到的“礼物”。
“他”会在她的腹中生根、发芽,慢慢长成……
拥有着她或他的眉眼,是她爱的人的模样。她会守着“他”,看“他”慢慢长大,成为她心里永远忘不了的那个人的样子。
这便已是她今生最好的结局。
哪怕众叛亲离,哪怕遭人驱逐,哪怕无家可归……
她依旧甘之若饴。
常喜这般想着,唇畔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的笑,苦涩而甜蜜。
只是,“他”还如此小,便折腾得她如此难受,只怕再过不了多久,便再掩藏不住了。
常喜正有些忧虑的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只听“哐”的一声,在她还未回神之际,一个女人便挟风带雪,推开了她的房门——
“小……小姐?”
待常喜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眼前来人,不由心里一跳,脸色骤变,忙支撑着想从床上坐起。
商娇近日忙着照顾陈家留下的遗孤已自顾不暇,已许久不来店中照看生意,店里的一切事宜皆托给了新来的高大嫂掌理。况如今天色已晚,天寒地冻,她怎会漏夜来此?
甫一推开门,商娇便被自己眼前所见的这一幕惊得呆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竟觉浑身沁凉,一动也不敢动。
原本堆放杂货与时蔬的小仓库,而今改成的小房间内,常喜则躺在床上,面带病容的菜色,撑着身体斜坐在床上,一脸惊悸莫名地看着她。
而常喜的床下,是一个痰盂,里面装着些许不洁之物,散发着阵阵酸臭,加之屋中空气闭闷,流通不畅,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酸腐气息在房中流转,令人闻之欲呕。
这一切,让商娇的心,不断下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