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
商娇冷然地看着常喜甫一听到睿王的名号,那眼中便升腾而起的,掩都掩不住的灿烂星光,心中一时竟说不出的百味杂陈。
苦涩地依然摇了摇头,她狠心地戮破常喜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你错了。睿王并无与我相见,我甚至连你们何时,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王爷更不可能向我提及你……是安大哥今日荐考完毕后,主考的睿王拉了他,令他传话于我,说我既许诺,便应应诺,何以派个不相干的人敷衍于他……我与安大哥才知此事不对,推出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话音一落,商娇便看到常喜眼中那唯一的一点光芒一闪,便如风中的蜡烛一样,瞬间熄灭了。整个人也像暴风雪中的孱弱的小树,摇摇欲坠。
不相干的人……
常喜咧咧嘴,想笑,却有泪滑过了脸庞。
原来,她之于王爷,终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纵然,她第一次见到他,便将一颗少女的芳心相托予,从此心里眼里,唯一念的盼的,都只有她与他初见时,他风华绝世的一笑与赞叹。
纵然,她为了他,也曾费尽心思,想要阻挠商娇与陈子岩在一起,只为商娇若成了他的妾室,她便有了伴在他身边的盼头,哪怕为奴为妾,她也甘之如饴。
纵然,她为了他而抗婚,甚至一度宁愿自己孤独终老,却又在听闻商娇要将她另嫁后,遂索性一搏,反答应了与黄辛的亲事,令商娇放下戒心,这才寻了破绽,找到由头与他相见……
于是,才有了那一晚,鸿锦庄园的小亭里,她伴在他身边,看他孤独而愤然的独饮美酒,她红袖添香,软言劝慰,极尽温柔之能事,终得偿所愿的,成为了他的女人……
可是,当他自醉中清醒,看清他怀里的她的模样时,却立刻面露不豫,翻身坐起,向她冷声厉喝:“滚!”
那一刻的他,再不见了第一次初见时的待她的温和浅笑,惊艳赞叹,反倒是一脸的厌恶与嫌弃,仿佛视她为闪避不及的,令他不快的一个物什与垃圾……
原本,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一日,他只是因为她告诉他的,商娇的拒绝而愤然,所以他心情郁郁,连带着无暇安慰已成为他的女人的自己……
毕竟,初相见时,他是如此风流多情的人啊!
他待她的温柔,细致,赞美……她终其一生,也不敢或忘。
他又怎会是一个绝情冷情,在要了她的身子后,连一句抚慰的话都有,反倒一脸怒容,冷冰冰的喝令她滚的男子呢?
可直到今日,商娇口中那一句“不相干的人”,却重重地伤到了她。
她常喜于王爷,到底只是不相干的人呐!
想到这里,常喜再也忍耐不住,手扶着墙,哀哀哭了起来。
商娇冷冷地看着,听着,摇了摇头,只觉得如今的常喜,当真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她遂上前一步,逼问她道:“常喜,他有什么好,便值得你这般倾心相待?睿王府里的那些服侍过他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相貌出众,出身显赫的官宦世家?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他对曾经服侍过自己的侍妾尚且如此狠心,说休便休,说弃便弃……你怎么就能这般毫无顾忌,毫无理智地送上门去?”
说着,她伸出手,掌心贴在常喜的小腹上。
常喜全身立刻一抖,惊悸地看向商娇,甚至忘了哭泣。
“小,小姐……”她面上泪痕未干,嗫嚅地唤。
商娇犹自不理,手放在常喜的小腹上抚摸了半晌,最终慢慢地蜷握成拳。
“这个孩子……有多久了?”她轻轻问,抬头,冷冷看向常喜。
在商娇了然的目光下,常喜终于泄了气。
她就知道,她瞒不过商娇。
她的小姐,有一双精明通透的眼睛。
兴许,打从她一进屋,看着自己倒卧在床上,床下痰盂中装满秽物的那一刻,她便已全都知道了。
常喜便低下了头,期期艾艾地道:“就是那一日,被王爷幸过之后怀上的……迄今已一个月有余……”
“一个月……”商娇咬咬牙,恨不得再甩掌喜一个耳光。
这一个多月来,为了照顾诺儿,她无心理事,却不想常喜竟就这样欺上瞒下,瞒着她及所有人,做下这等荒唐之事!
她的手遂放了下来,退后两步,想了一想,又问:“那你与黄辛……可曾有过夫妻之实?”
常喜闻言忙连连摇头,急道:“小姐,我虽与黄辛有了婚约,但我本就无心于他,又哪里会让他碰我一分一毫?况他也不敢……我……我们,根本没有过……”
商娇闻言点头,转身坐到桌边,扶案支额,思索了良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常喜。”她唤她。
常喜不敢不应,忙紧着上前两步,跪倒在商娇的脚边,心下忐忑地看着商娇,等待着小姐的最终裁定。
事情,她既已做下,就无论是什么结果,她也会背负、应承。
最坏的结果,无非便是商娇知道此事后,便是找来人牙,将她重新发卖。
但只要留她一条性命,留她腹中孩子一条性命……
她便已心满意足。
所以,她无所畏惧地看向商娇,静待她的发令。
商娇手抚着额,想了又想,终于道:“此事必须尽快解决。目前,有两个方法可以解决此事,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