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最终,千言万语,皆化为唇边苦苦一笑。
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留着厚厚的刘海,将满头乌发绑成脑后粗粗的两条辫子的明媚女孩。
她额发偏梳,掩着昔日额上旧伤,脑后青丝绾起,俨然一副已嫁妇人打扮。
她……早已不是他心仪多年,思之难忘的小辫子了。
他又岂能企图再去用当年那些残酷的梦想,击碎她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现实的安稳?
这不也是五年前,当牧流光回府禀告,说她执意离京,而他却并未再派兵阻拦的原因吗?
或许,从此之后,相隔两地,彼此安好,才是他与她最好的结局。
况当年,他身处权力中心之时,尚未能得到她的心。又如何能冀望如今落魄至此,甚至朝不保夕的自己,还能得到她的另眼相看?
思及此,睿王苦笑,连声道:“罢、罢、罢!孤不再问了。”
边说,睿王边抬起手来,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匣,回身递到商娇面前。
“打开看看。”他淡声命令道。
商娇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睿王,伸手接过锦匣,他睿王咄咄目光下,迟疑地将锦匣的盒子轻轻打开。
只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她突然觉得全身一凉,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得冻住,继而全身一阵颤抖,几乎连这没有重量的匣子都再拿不住。
锦匣内,躺着一只通体以黄金制成的金簪,其上描金错玉,状似如意,簪上镂着朵朵合欢,样式简洁,却美丽高雅。
商娇颤着手,将金簪拿起,执在手间细细摩挲。当她的手抚到簪底处的落款,却再也忍耐不住,泪雨纷飞。
只她知道,只她知道……
那簪身底部的落款处,分别用两种字体,镌着一首小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正是当年,她与子岩初初定情之时,子岩为她特意请工匠打造的如意金簪!
想当年,子岩初将簪子簪在她的发间之时,她心里是何等的甜蜜,对自己的爱情与婚姻,充满着无限的憧憬与美丽的想象。
可到后来,谁也没有想到,一朝风至,棒打鸳鸯。
一纸从天而降的懿旨,将她与子岩生生分离。
那一日,在陈氏商行的门前,她不顾子岩深情的呼唤与挽留,执意将金簪交还于他,走得绝决而无情。
那一日,明月楼前,面对着发上戴着这枝金簪的高小小,陈子岩疾言令色的训斥……
从此后,金簪不在,黄泉隔断有情人。
而如今,乍见旧物,睹物思人,商娇如何能不悲、不痛?
她痛得全身颤抖,痛得心如针扎,痛得入骨入髓……
可偏偏,心里竟还有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
还好,还好,她的金簪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让她从此后,在无数孤寂的漫漫长夜中,独自缅怀,独自神伤,也独自怀疑,曾经与子岩那段刻骨铭心的惨烈爱情,是否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原来,她的爱情真的来过。
原来,她曾经真的爱过那个如芝兰玉树般的温润男子,也被他深深的爱过。
如此,她无憾此生,也无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