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能?
可安思予却已站直了身体,神色凝重地仰头看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娇娇,等着吧。若我所料未差,兴许……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商娇听完安思予的话,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路边软软的泥地里,只觉得全身如被三九寒冬的冰水一激,浑身上下冰凉透顶。
“那……那睿王他……”许久,商娇抖抖索索地开口,像是想向安思予求证一般。
安思予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他想不到这一层,自然不会明白皇上真实的用意。现在,只怕在睿王的心里,还在怨恨着皇上不顾血脉亲情,不愿信他对他的兄弟情义,软禁驱逐,将他贬为诸侯王之国之事呢……”
说到这里,安思予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他对商娇道:“娇娇,若当真如此,将来太子稳坐江山……以有心算无心……睿王只怕危矣!”
商娇无言。独自找了块突起的石板坐了,兀自想着心事,久久不能语。
安思予知道她心中纠结,缓步踱上前来,也紧靠着她坐了,又嘱了诺儿到别外玩耍,这才遥望着远处,劝道:“娇娇,我在朝这官这数年,也对胡皇后的境遇多少有些了解。她……有她的无奈。我虽不能苟同,却也能理解。毕竟,她以那样的出身,想要爬上那个位置……确实,必须放下很多很多……
其实这件事,只是睿王与胡皇后之间的内斗而已,你我都不必太过担心。你早已远离京城,不问世事,早已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她不会将你怎么样。所以,这件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万不可插手干预,更不可摆明立场去支持睿王……否则,万一惹怒了胡皇后,我们才真的会万劫不复!你明白吗?”
安思予的话,句句在理,字字语重心长。商娇听在耳中,却如一柄重锤,每一字都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间。
“我……我省得……”眼神空洞而缥缈地凝着远方,她缓声道。
素手伸出,不由自己地摸了摸头上的那支失而复得的金簪。
当年,若非她介入胡沁华的事里无法脱身,泥足深陷,又怎会累及子岩一家陷入皇室内斗,横死狱中?
她又怎么如此无欲无欢地带着失去双亲的诺儿,在这苦寒的边境之地,苦苦地捱着日子,过完余生?
那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商娇如何能不惧,不怕?
可是,那人是睿王啊!
那是当年,与陈子岩同一日出现在她生命中,给予了她许多温情、关爱与帮助的男子啊!
今生,她欠了他的情,他的恩,深重得再也还不起。
难道时至今日,她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却还要装作一无所知,保全自身性命,而置他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吗?
商娇这般想着,痛苦而纠结地闭了闭眼睛。
“或许……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皇上还在天都的皇宫里,好好的……所有的人,都好好的……这一切,都不会来……”
她喃喃着,将头埋进臂弯之中,就当自己是个鸵鸟一般,以为只要将自己的头埋进沙里,所有的事就全都不曾发生。
安思予见她这般挣扎与纠结的模样,心中又是不忍,又是酸痛,也不由转过头去,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