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珠宝,嘱我远离天都……算来,到底是全了我们幼时的那分情谊。
可如今这数年,皇上驾崩,新皇继位,胡沁华垂帘辅政,习惯了掌握他人生杀予夺之大权,她迷恋权位,已到了接近疯狂的地步,丝毫不再有所收敛,更不懂物极必反的道理。”
“所以,就连悯儿也对她这般的独断专权有所不豫了。”商娇咬着手背,深思道。
安思予再叹,摇了摇头,“只可惜,悯儿终究是要长大的,再过不到两年时间,行过成人礼之后,他便应该亲政了。
可现在的胡沁华,早已习惯了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感觉,又哪里像是肯乍然放手的?届时,这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只怕还有一番争斗,就不单单只如信中所载那般,只是抢一支朱批御笔,一枚玉玺那般简单了。”
商娇闻言沉默,想着悯儿尚不知自己真实的身世,届时若当真与胡沁华之间,因为权力的交接出现冲突,在那虎狼环伺的宫廷里,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商娇心里便沉甸甸的,如被一方大石堵在了心口。
“那大哥,你方才所说的尔朱大哥的出路,又在哪儿?”她好奇地问。
安思予眼中迸出一丝精光,朝商娇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商娇听完,大喜过望,狠狠地一击掌,望向安思予赞道:“妙啊!大哥,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招借力打力,既能让悯儿牵制住胡沁华,又能让尔朱大哥不致遭了她的迫害!
届时,悯儿自然会对如此忧国忧君,忠肝义胆的尔朱禹心生崇敬,设法施救;而尔朱禹若知道悯儿不仅救了他,甚至也与他同样有着男儿的血性,也定然会对悯儿生出几分敬意,甘愿为他效犬马之劳,成为他的助力……从此后,胡沁华就再不敢轻视悯儿!大哥这个方法,果然妙得很!”
可相较于商娇的喜悦与兴奋,安思予却是浅淡的一笑,笑意中,甚至有着隐隐的愧疚。
他进得屋去,未几,将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递到了商娇的手里。
“要快。”他嘱咐着,“那封谏书,尔朱将军送走已三日了。咱们现在必须赶在那封谏书到得胡沁华手上之前,将信送到。”
商娇赶紧点头,站起身来,将信珍而重之的收进怀里。
“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办。”说着,她飞快的旋身就往门外冲去。
行至门边时,她突然回转身来,向安思予璨然一笑。“大哥,谢谢你!”
谢谢你,每一次,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都站在我的身边。
安思予怔然。
望着商娇远去的背影,他晦涩的咧咧嘴,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上尚未干涸的墨迹,浮起一抹苦笑。
娇娇,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想救的,大哥想方设法,就算拼尽全力,也必然会助你达成心愿。
哪怕,会因此而被胡沁华视作背叛,视作异党。
哪怕,会违背我明哲保身的做人准则,哪怕会从此引火烧身……
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