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胡太后一手把持,若无太后亲自审阅,朱笔御批,就算他加盖了玺印,也只是一纸空文,无法奏效实施。
可经历了杨白桦事件后,太后早已推说身体不适,已许久不朝,只在后宫中与自己的小郎君与小沙弥们饮酒寻欢。
既不视事,亦不放权……
太后的做法,将皇帝陷入了独木难支,无比尴尬的局面中。
可是,他们母子二人间的斗法可以无限延长,大魏百姓的饥荒却刻不容缓!
每天都有人饿死路旁,每天都有人在痛哭哀泣……
看着这些奏折,皇帝心里又急又怒又无法应对。
怎么办,怎么办?
与母后决裂吗?
可朝政军事大权在国舅手中,母后一声令下,只怕最先被罢黜的,反倒是他。
与母后修好,以图后进吗?
可面对如此骄奢.淫.逸的女人,他连与她说句话都觉厌恶,又怎么甘心依旧做她的傀儡,受她摆布?
隐忍,隐忍……
犹记得,少傅安思予在时,曾于私底下无数次跟他说起,要他无论何时,皆要懂得隐忍。
当时他年纪尚幼,受尽万千宠爱,自以为天下唯自己独尊,又谈何隐忍?
可现在想来,少傅的话,未尝不是真知灼见。
但毕竟为时已晚。
年少气盛的他,终究没能学会隐忍。
——既然不能隐忍,那便决裂吧!
反正那个女人,终归是自己的生母。虎毒尚不食子,况且正因有他在,她才能以太后之尊临朝辅政。
不过就是他罢黜她,或是她罢黜他罢了。
难道她还能杀了他去?亦或,他还能杀了她么?
……可是,军权,军权。
军权毕竟还在国舅手里。
没有军权,他就算掌控得了宫内的局面,那宫外的局面呢?
元宸皇帝再一次头大如斗。
他以手支额,陷入无比艰难又无限循回的难题里。
一切,似乎看不到出路。
就在皇帝一筹莫展之时,身边最为亲近的内侍总管陈长风默默地上得前来,替他整理案牍上的奏折,眼见着皇帝无限苦恼的神情,不觉幽幽一叹。
“皇上,老奴知道您心里的苦处,也知道您的为难。可您也不要忘记,您并非一人孤军奋战啊!”陈长风眼里透着悲悯,怜惜地看着皇帝,意味深长的劝。
皇帝闻言,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这个自幼时起,就一直随在自己身边的长侍,无奈而落拓的嗤笑一声,“阿大,你不懂……”
话未竞,又是长叹一声。
陈长风拱手跪立,似想聆听皇帝的心事,等了半晌,却见皇帝兀自苦恼着,却依旧不发一言。
陈长风于是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老奴知道您心里在担忧什么。这各地的饥荒,如今已那么厉害,可太后却依旧该享乐的享乐,该修造通天大佛就修造通天大佛,全然不把大魏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
皇上早已过了亲政年纪一年有余,太后如今却不愿归政于皇上,国舅又把持着军政之权……皇上,您的辛苦艰难,老奴都知道。
可皇上,您并不是一个人啊!难道您忘记了吗,那南秦州外,尚有您的一位知己故人啊!只要您振臂一呼,请他秘密带军入京勤王……老奴相信,他一定会来帮您的啊!”说到后来,陈长风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