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由你殿后,此话确是不错。但你是东家,我也是整个商氏的大掌柜啊!铺子里的所有事,有谁还能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协助你结清遗漏的事情,咱们再一起离开这里!”
“……”
安思予一席话,说得似是而非,半真半假,以子之茅攻子之盾,竟让商娇倏时间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来。
安思予说罢,笑了一阵,偏头看去,却见商娇正一脸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由敛了笑,谓然长叹了一声。
“睿王这盘棋,下得确实高明啊!”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艰涩地道。
说罢,他抬起头,笑望着商娇的眼睛,认真的,温柔的,无比轻柔地道:“娇娇,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裕丰六年,你拜会完睿王回来,便开始创建‘惜慈院’,并借机大肆收购粮食,储备米粮之时,我便知道,你与睿王之间,一定已达成了某种协定。
而这协定,与先行的元宸皇帝有关,与胡沁华有关,也与睿王有关……甚至,与今日皇帝的死,睿王的反,都有关。”
“大哥……”闻得安思予如此直白的将那藏于她心底的秘密说出,商娇心里巨震,不由得抬头看向安思予。
安思予浅浅上前一步,停在商娇的面前,执了她的手,温柔地笑看着她,缓步往前而行。
“娇娇,我了解胡沁华的为人,我亦了解睿王。裕丰六年睿王的遇刺,府中之人全死了,偏就睿王及亲信们活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睿王是在肃清府里可能会有的胡沁华派来的奸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多年的隐忍,他也早就习惯了在那些朝廷派来的奸细的视线里求存,为何偏偏在你向他坦露了皇帝身世时,他要将这些人全部肃清呢?这只能说明,他在保护某个人——他在保护你,是吗?”
“……”面对安思予温柔的质询,商娇半晌不语,只轻微地点了点头。
安思予亦轻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那时你从济州回来,虽什么也不说,我亦什么都不问,可我知道……你便是在那时,就已经与睿王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亦或者,睿王的谋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安思予的话,通透而犀利,戮破了商娇一直以来想要掩盖的真相,一时竟让商娇如芒刺在背,全身不安。
“大哥,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不……”
“为何不阻止你吗?”安思予偏过头来,苦笑叹道,“可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或者,我又凭什么来阻止你呢?胡沁华的事,始作俑者是我。你十数年的悲苦流离,独抚遗孤……你一生的悲剧,都是因我而起。而现在,胡沁华不仅打断了你人生的轨迹,更搅乱了大魏无数百姓的人生轨迹……就算你不出手,她也是在自寻死路而已。只是娇娇……”
安思予的脚步顿了一顿,微微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商娇一眼,眼底到底流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
“你不该伙同睿王,害死悯儿。你难道忘了吗,他是你亲手接生的孩子,是你与我亲自抚育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