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瞒过那些狱卒,将这块青玉留在身边的呢?”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是啊,他们刚刚所还原的所有细节,都必须基于第一个问题的成立。
那就是——这块青玉,陈子岩是如何逃过狱卒的搜身,一直带在身边的?
商娇好不容易止了哭泣,却依旧有几个哽咽。她将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依旧不得其解。
“思予,这件事,你怎么看?”实在想不到答案,商娇只能摇摇头,睁着哭红的眼,问。
安思予想了想,道:“不若,我们跳开思路来想这个问题。陈东家若不可能瞒过狱卒,将这块青玉带进牢内,那这块玉必然就应该曾被狱卒搜走过。
而后来这块玉之所以又回到了陈东家手中,并被他吞入腹中……则应该是有人将这块玉还给了他,准他将这块玉吞入腹内,随他上路。”
“怎么可能?”商娇立刻反驳,“胡沁华派来的宫人,我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让狱卒甘心听令,将青玉归还子岩——就算能,那些宫人谁会这么好心?
子岩当时是高小小的丈夫,高氏一族都是胡沁华的仇人,高淑妃更是胡沁华的劲敌!哪个宫人会那么傻,为了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请求,冒着得罪胡沁华这个魏宫里的红人的危险,去做这件于己不利,又毫无意义的事?”
“是啊,胡沁华派去鸩杀陈子岩的宫人就算有这个权力,又会有这么傻……”
安思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声。
然后,看着商娇,轻声开口。
“可……若是去给陈子岩送那杯鸩酒的人,不是胡沁华派来的内侍,而是一个既有令狱卒交还青玉的权力,又是与陈子岩有过交情,不忍拒绝陈子岩最后的请求的人呢?”
“不是内侍?有权力?与子岩有交情?”商娇咀嚼着安思予话里的意思,一遍一遍。
突然间,她如被蜜蜂蛰了一下般地跳将起来,怒视着安思予。
“安思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要说谁?”她大吼着,又急又怒,面红耳赤,“你这话,是在暗示我,当日杀子岩的真凶,不是胡沁华,而是……”
声音戛然而止。
商娇被脑海里闪过的那两个字,憋得满脸通红。
那种可能,她从来没有想过。
那个人,虽性格别扭,自持矜贵,骄傲自大……可在她眼中,他却是一个难得至情至性的人。
她朋友不多,陪着她一路走来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难得有他这个朋友,是她认定的朋友,一路风雨,一路飘摇,都从不曾抛弃,不曾放弃。
她有难,他无论顶着什么样的压力,冒着多大的风险,也会想方设法救她;
他被困,她哪怕上天入地,冒着多大的危险,也要赶去与他同生共死!
除却男女私情,世间上能像她与他一般相知相惜,配合配契,同赴生死的朋友,只怕没有几人。
就连她此刻的逃离,也让她心中,对他充满了满满的不舍与内疚。
若非无意中听到他那句“佛挡杀.佛,鬼挡杀鬼”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心慌失措,生怕他对安思予有所不利,才要赶着早做打算,离开他的身边。
慢着……
佛挡杀.佛,鬼挡杀鬼?
若他今日能杀安思予,能杀掉所有她爱上的男子……
那当年,陈子岩的死,莫非真与他脱离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