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拥被而眠,辗转反侧到天明。
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两天,他与刘恕皆感觉不好。
皇上如今看似平安无恙,但如若再这般继续下去,只怕真会成内伤啊!
所以,今日牧流光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得亲自来趟冷宫,再跟商娇谈谈,希望她能够听他的劝,不要再这般折磨皇上,折磨自己。
毕竟,说什么非死不再相见,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她有多么的不舍。
只要她姑奶奶道个歉……不,别说道歉,只要她嘴张一张,皇上只怕也会立刻飞一般地将她带回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依旧宠着爱着。
所以,牧流光看到眼下这一幕,当真吓得坏了。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冷宫中,意图置商娇于死地。
若是,若是她真死了……
牧流光完全不能想象后果。
赶紧将商娇抱回床上,牧流光便想要去探是哪个宫里的人。
却被商娇一把拉住了手臂。
“牧大哥,不用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此人叫黄辛,是我明月酒楼曾经的伙计,与我有些私仇。他此次想要杀我,只是报私仇而已,与任何人无关。所以,请不要声张,更不要告诉皇上。”
黄辛现在是大皇子元宏宫中的人,她这般说,便直接撇清了黄辛与元宏的关系。
常喜在她与黄辛之间搬弄是非,利用黄辛间接害死安思予与诺儿,还有庄百衣,她不是不恨。
可是,到底元宏是无辜的。
更何况,那日她小产,虽是无意,却到底差点害了元宏。这一次,就算是她还元宏的吧。
毕竟,那个少年才十四岁,便已经历了许多苦难……
她何苦为难他?
牧流光闻言,又查探了一下黄辛的腰牌,见商娇果然没有说错,这才相信了商娇的话,点头答应。
商娇便又向牧流光要了些饭食和水,待牧流光一一替她弄来,看到商娇斜倚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吃着粗糙得难以下咽的食物,喝着不甚温热的水,心里不由也为商娇大为心疼。
牧流光思来想去,终还是开口劝道:“商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你并不是想死……可为什么,就不能与皇上好好相处呢?你若有什么不快,或有什么条件,你大可向皇上提出来,咱们好好商量着解决不好吗?非得要这么彼此折磨吗?”
商娇闻言,吃饭的动作便缓缓慢了些许。她垂敛着眸子,思索了良久,缓缓点头。
“嗯,好。我是有个条件,若皇上能够做到,我便答应同他在一起。”
牧流光见商娇软下了势头,以为事有转机,不由大喜。
“姑娘且说,我一定替你带话给皇上。”
商娇便浅笑一下,缓缓道:“我要陈子岩活、安思予、诺儿、庄百衣……我要所有的人都活过来。如果皇上可以办到,我心甘情愿地与他在一起!”
“……”牧流光哑然。
商娇继续低头,吃饭。
牧流光沉默地陪坐了一会儿,看着商娇吃喝完了,接过餐盒,实在心想不过,半愠半劝地又道:“姑娘,你莫非当真想就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吗?你看看这里,又破又旧,你身子那么弱,如何能在这里长住?”
商娇听他这么问,想了一想,极认真地摇了摇头。
“确实。我也不想在这里长住。”然后,她也不看牧流光,将头扭到另一边,出神地看着破旧的窗棂,眼底流露出一丝倔强与渴望。
“所以,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她浅浅笑着,无比坚定地道。
牧流光看着商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关进笼中的鸟,极度渴望笼外的蓝天。
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在隐隐的升腾。
仿佛,商娇只是在憋着一口气,蓄势待发而已,一旦有机会,她便会如一只冲破牢笼的小鸟,一飞冲天,一去不再回头。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间而已。
牧流光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禁卫森严的大魏宫廷,商娇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还能逃离出去?
便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