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叔已经默不作声地回到少年默余的身边,他的职责就是纵然天塌下来也要守护着少爷的安全。
“少爷,还冷吗,这可怎么是好呢。”其叔用手探探默余的额头,情况越来越糟。
小默余的眼神发暗,可他仍是吃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看那对母女,又看着蛮叔。
虽说不出话,但其叔已读懂他的目光。
“少爷啊,求你了,你都这样了,坚决不行,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其叔着急上火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固执的小老头。
“其叔!”默余艰难地吐出话来,“这是救人!我这样又能活多长时间呢!”他的脸因为激动和发烧的缘故而显得通红。
“少爷,你别激动,伤了身子骨,我去!这就去!”其叔蛮大不情愿的样子,终究拗不过李默余。
“夫人”他走到那对母女面前,把背上的褡裢拿下来打开,拿出仅剩的干粮放在妇人手里。
“快给孩子吃吧”。
那妇人忙把吃的塞到女儿手里,对着其叔连声道谢,脸上一下子挂满了泪水:
“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还剩几两碎银,其叔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默余,一咬牙又把所有的碎银子倒在了妇人手里。
“不能啊恩人,我不能要你们的银子。”
其叔正想离开,那妇人往前匍匐几步一把抓住了其叔的腿。
“唉”老头叹了口气:“拿着吧,你们孤儿寡母的,要谢就谢我们家少爷吧。”
抬步走向了默余。
“少爷?!”妇人抬头望向街角躺着的李默余,那个虚弱无比的少年。
片刻她站起身,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默余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的手抓住其叔的手不住的抽动,看得出疼的厉害。
那妇人伸出一只手放在默余额头,皱了皱眉问道:“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其叔叹口气,老泪都快下来了:“冻的,你瞧这腿,雪里面冻坏的。”
妇人低头思忖着什么,少顷,她转头对那女孩说:“宝儿,去把娘的包裹拿过来。”
其叔眼里放出光彩来,他着急问道:“夫人,你能救我家公子?”
“试试看吧”
“公子,公子,你有救了!”
这时的其叔兴奋得像个孩子般不能自控,双手不住摇着默余。
默余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那妇人,挣扎了一丝带着谢意的微笑,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奔跑,不停地奔跑。
小默余奔跑在一条深不见底的隧洞里,四周到处都是漆黑,黑得让人压抑而窒息。
在他不知所以的时候,耳畔听到熟悉而又坚决的声音:“不可以停下来,快跑!”。
他恐慌着继续跑,脚越跑越累,越跑越重。那声音好像知道他要停下,又在不停催促他:
“不可以停,快跑!”。
默余边跑边大声哭道:“妈妈,是你吗?”
再也没有回应,一切陷入寂静......
小默余跌坐地上痛哭了起来:“妈妈,你是妈妈,你答应我啊,我怕。”
......
烧了三天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默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身体睡在蓬松暖和的稻草上很是舒服,空气里有蝇虫的嗡鸣声和嫩涩的青草味道,化着雪的树枝脆生生地折断,不远处开火做饭的味道把空气都烧熟了。
李默余明白,所有的生命经历了一个严冬都活了过来。
这是一座破败废弃的庙,但有人已经把它收拾得很干净。默余想起身下来走走,身体还很虚弱,他一站起来险些摔倒,这才注意到腿伤的地方已被上了药,并缠上了干净的布条。
那妇人听得动静从后面出来,手上端了碗米汤,见状赶紧扶稳住他。她后面跟着她那可爱的小女儿,四五岁的模样,怯生生地拽着她母亲的衣角。
妇人对他展颜笑道:“终于醒啦,都昏睡两天了,饿不饿?”
一霎那间,默余觉得这妇人的笑如同母亲般温暖而美丽。
两大碗米汤下肚,李默余方才向这妇人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原来是这妇人用随身携带的药材救了自己,他夫家本是在北方做药材生意的,时间久了她自然粗通一些医病之术,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默余赶紧下来致谢,却被妇人一把拦住。
妇人说:“如果不是公子舍命相救,就没有我跟宝儿的今天了,要谢也该是我们谢你的救命大恩啊。”
默余赶紧推辞,双方这才不再客气。
默余又趁热喝了碗米汤。喝的时候,侧目看到那叫宝儿的女娃正瞪着一双乌黑惹人的大眼怯生生地偷看自己,就情不自禁朝她挤了下眼睛。那女孩脸羞红得赶紧把头埋下去,又开始玩自己的衣角了。
妇人看到莞尔一笑,对默余说道:
“我的夫家姓南宫,这是我女儿,乳名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