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珊的莫名离去与佛骨舍利的神秘消失,悄然间有了某种微妙的关联。
这分明又是一个圈套,像是难罗他们局里面的局中局,不过笑到最了后的,好像是令狐家的人才对。
刘驰驰又一次失算了。
他早该想到令狐珊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她是宣威将军令狐嗣的胞妹,本应深在闺阁,然而却有着多年江湖行走的经验。
她不苟言笑,心思慎密,却又大胆果断,行事独异。为兄她可以不吝郡主身份,混迹兵营甘为一名兵卒;为达盗宝目的,她可以在曝露女儿身后,自揭家事甘为示弱,以抵消他人怀疑......
一切的一切,足可见令狐珊这女孩子城府之深,心思之叵测。
此时,刘驰驰方才有些懊恼不迭。
他犯了一个男人惯有的通病—心软。没在驱赶她离开之时坚持,没在揭露她身份后保持提防。
不知为何,令狐珊突然令他脑海里浮想起另外一个名字,林筱。一个有着一头暗红色蓬松头发的女人。
可这念头,也仅是那么一闪即过。
......
此时已是炊烟袅袅的傍晚,余晖散尽,月上西楼,一切努力皆已付之暮色如烟云般散去,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一行人愣神站于西苑的闲庭,彼此缄默无语,任由暮风将一庭梧桐树叶吹得哗啦直响。
良久,李默余于身后轻扯他一下,道:
“走,找地儿喝酒去!”
......
入夜的旧都,薄雾渐起。
三两灯花映照下,乌衣巷口的小馆,客人稀稀落落其间......这一切,如此的似曾相识。
浮一大白,刘驰驰脸上的酒色立马显现出来,说话间尾音里都是沉沉的酒气。
“默余,记得上次你、我还有十六在此喝酒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
“当日你我三人曾相约日后去共剿起事的盐贼叛军。”
默余点头,他记得分明。
“如今话过已是一月有余,你看看眼下情形。十六身在何处尚不知道,你我从长安一路到扶风,再到洛阳,现在又身在这座金陵古城里。一路而来艰险傍身,杀机随行,可曾有过半丝含糊?”
默余默默摸到他酒盅斟满。
“可你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收场。”刘驰驰大叹一声,闷头一口酒干完。
“默余,不瞒你说,唐室江山该亡啊!”
默余沽一口酒,由着他说,痛快与不痛快之间,早成了于他俩间的默契。
“外有突厥、大食为扰,西南面的云南也不太平,内有盐贼起事、藩王割据、节度自峙,朝中政事尽废、贪权腐国成灾,沆瀣一气者比比皆是......此乃一大国之象?我看也未必。天之亡唐,早晚之间的事呀。”
默余虽蒙着眼,但脸色犹青,忧心烦恼事付之于酒一口干掉。
“大唐命数还有多久我不知晓,我李氏一门只知身当为黎民社稷而活,不然我死后也无脸面见我地下列祖列宗。”
刘驰驰管他高不高兴,迷蒙起神色瞧他一眼,长声叹息。
“说白了你与我乃是同一种命,身负重任而逃脱不掉,惟顾大势只管舍命前行,哪里想过停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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