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去打掉的时候医生问我想好没有,我的子宫很薄,第一胎就打掉后面很难怀上的。其实我学医的我知道……呜……我也知道我妈就是这样的,我纠结了很久,害怕又没有人可以说,我想着我一辈子都要受惩罚,惩罚自己和顾湛宇的过错,我不可能再结婚,我不配结婚,可是老了怎么办?我害怕孤苦无依,我就自私了那么一下,我把孩子留下了,她一天天长大,在我肚子里动,那么鲜活,好像求着我,别不要她,别抛弃她。我就再也下不定决心去打掉了。卿卿……这是对你最严重的过错,可是人都有私心,我知道我无耻了,最后关头没能舍得,想到我今后也许再不会有孩子,我就痛不下杀心,我该怎么办?我的青春毁掉了,我不知道怎么毁掉的,灾难为什么会降临到我头上?可我就是错了,我对不起你……孩子生下来后我打算远走高飞,可那时候联系不上你了,我担心你在国外出事,就一直等着。后来等到你回国,你却成了那样……”
苏家玉蓦地止住话头,看云卿和夏水水怔怔的沉浸在思绪里,跳过那讳莫如深的话头,枯萎道,“后来你都知道了,我生活过不下去,北仁医院给了我一个实习的位子,让我能把孩子的奶粉赚到,日子一天天的过,你和小桃子那么好,每次看到你对她好,我就心如刀割,恨不得转身就把小桃子带走,后来感情那么深,却带不走了。我总在想着,留下来就是赎罪,我对你加倍加倍的好,我想让你和顾湛宇加倍幸福,可是事与愿违,你和顾湛宇……”
苏家玉喉咙全哑,咝咝的说不下去。
云卿咬着唇任由泪水流淌过脸颊,鼻腮,冰凉的莫入领口,直到扎痛了心。
难怪这些年家玉对她的事分外上心,她平时感冒了她都要从医院的药房偷偷拿药,连夜送过去。
有时她开玩笑,问她高中时也不见她对自己那么好,这几年是怎么了?
苏家玉总是睁着那双躲闪的眼睛,不肯说话。
每次她和顾湛宇决裂,苏家玉鞍前马后的照顾她,不离不弃。
原来是如此。
她还能说什么?
当年的阴差阳错,她是受害者,可这件事,过不去了。
云卿冷漠了了地站起身,像骤然苍老了好几岁,心碎沉水,再也翻不起一点波浪,“你说你毫无知觉,那就怪酒精吧。可是苏家玉,我和你过不去了,小桃子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我这场荒谬,毁了你,也毁了我,更毁了我们近十年的感情。还是那句话,恩断义绝,老死不要往来。”
苏家玉颤声抽泣,难过地抱住脑袋,“我知道,我知道……我更没有脸面在你面前恶心你也恶心我自己。当年的一点私心,对自己的纵容让如今你的来承受,我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也许小桃子的病,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跑过来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放过你自己,卿卿,这些年你过得太苦,我一心想让你快乐,殊不知你的苦也有我的助力。”
云卿揩掉眼角哗然坠下的泪珠,咬紧唇齿,“当年的事,你最好找顾湛宇对峙清楚,别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她心中知道,苏家玉内心的苦痛不亚于她。
当年苏家玉才20岁,那么小。
可云卿再无法对她做出同情,她是当事者。
夏水水看着这场诀别,内心亦是痛彻心扉,别开了通红的眼眶。
她是通过苏家玉才认识云卿的,曾经好到一条裤子穿的三个人,如今就这么散了,该死的!
可是任何言语再也苍白无力,挽不回血淋淋的内心。
云卿漠然冷鸷,如同麻木的雕塑,看着夏水水搀着憔悴崩溃的苏家玉,一步步离开……
……
傍晚时分,天空仍旧被滂沱大雨浸染,雷鸣从天际划过,接而一道闪电,飒飒地披在高大的树枝上。
暮色将晚,雾水厚重。
陆墨沉把车停在别墅的前坪,没有驶入地下停车场。
男人大衣挺阔地下车,走在雨水中,仿佛纤尘不沾,侧脸刀削斧凿如同暗夜的轮廓。
他举着手机,嗓音透着飘忽的寒气,“交警队那边把好口风,高架桥上的一幕不允许任何新闻媒体上报。嗯……你开始安排吧,顾湛宇在医院的照片拍仔细点,他和那个小朋友的检查报告弄到原件。这份大礼,想必老爷子能收得开心。离婚,我要万无一失。”
嘴边叼着的香烟被雨水打灭,他长指摘了,扔到旁边的花草里。
寒气森淼,打开门。
门刚在手里挪开,就瞬时滑出了一个乌黑的脑袋,长长的柔发云锦般洒了一地,身条儿也柔软不堪地顺着门倒在地上,倒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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