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就慢慢侧过了身。
季斯宸眯起浓深狠重的眼眸,她居然来了!
时隔一个月,她来看老二了。
季斯宸心底说不上来那种落差的感觉,怎么会有落差的感觉呢?他只是突然想起那天沈青晔对他说的一番话,天下女人不尽然相同,别一竿子打死一船。
是了,原来云卿的狠,与那女人的狠,不是一样的。
云卿狠在表面,柔在至深,那女人,刚好相反。
老二,他妈终究是幸福的,能配得上他的,刚好也是独一无二的女人,草,叫人嫉妒。
季斯宸走了一步就停下,不过去了,抽出根烟颓眉皱眼,不羁地靠在墙上,面无表情,长长的抽两口。
沈青晔早就蹦跶到病房门口了。
秦律也是惊讶万分的,他事先没接到阿关的通知,没想阿关去偷偷打探个产检,直接就把人带过来了。
这可是真是意外又惊喜。
他们都不知道,云卿是本来就打算今天会过来的,阿关去不去她的医院,都没有直接关系。
秦律细细瞧她,没什么变化,还是憔悴苍白,衣服底下空空荡荡,按说快三个月,肚子也该有一点点凸起了。
她没有。
云卿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腹部上,她也没闪躲,上衣很大,秋老虎的天气她要穿外套,看不出什么的。
她站的也直,轻声开口说话,“我多久能进去?”
秦律一双清越的眼底涌动情绪,压抑着冲她苦笑,“他血胸,有些严重,刚做了心包穿刺引流术,里面血腥味比较重,医生还在清理,你等一等好吗?”
“好。”
秦律瞧她眼睛乌黑,也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他有太多话想说,一时思绪无法整理,只是将墨沉最近的糟糕情况一一向她道明,“先是大腿的肿块,后来就出现肺积水,肺积水慢慢排解后,发展到现在,凝血功能有障碍了,一步一步的连锁反应,脑部不再控制身体,身体就四处有大大小小的毛病。”
云卿慢慢听着,眼神里静谧无声,最后只问道,“脑部呢?”
里面的医生走出来,已经开了换气,清理干净了。
秦律引着她走进去。
室内开了一盏灯,空间很大,窗帘都拉开了,阳光照进来很是明亮。
云卿站在门口,停住步伐,就如同心跳也一并静谧住了一样。
当视线终于触及那床头,她便也没再像那晚一样狠心,一眼都不看。
她此刻是正正的看了过去,阳光静好,她心里却像是有雷声击穿,连眼窝下眨动的那排睫毛,都被日光分解的柔弱了,细细如同棕色的绒毛。
她竟是看了很久,才认了出来。看着看着,心里那种又痛又怕又排斥又只能向前看的情绪,交织得心头泛起钝痛。
他白了很多,五官像高山雪峰,依旧峻挺刀凿,分毫没改变。
改变的,也就是面廓上,沉毅的两颊凹陷了,下颌骨削尖了。
头发倒还是黑色的,不那么硬了,软软的窝在深刻的鬓角,绷了一圈纱布,肯定有一个位置是没有头发的,那是手术口。
云卿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