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她垂下眼,笑了,“不说了。我恨我自己摇摆不定。呵,年轻时千金小姐不做,当小太妹与你闯天下,却迷恋阿寒清隽公子,只以为与你是男女兄弟,后来那一夜,我便知道心迷失了,再后来才知道你竟然也是江家……”
“闭嘴吧!”他把烟蒂狠重捻灭,容颜冷肆,“老子不是来洗耳朵的。”
剜她一眼,薄唇冷问,“一件事。你仔细回答,六年前你和江寒还有过密联系吗?”
“你不信我?”
他站起身,凤眸眯向前方,“江寒去内地之事我当年无过问,匆匆赶去营救,被耽误,他死。这案子卷宗合理,我六年中不起疑,是去年与千夜混上,我才知道一个陆老头,当年那晚是他使我绊子,耽误救人。去年我报复陆氏,后来却又发现,陆老头不是直接导火索……现在,我又更多的发现。”
目光,转到何碧儿脸上,江城禹冰冷道,“我问你,江寒去内地,究竟是执行什么任务?他跟你说过吗?”
“我那时和他的联系,还不比和你的多。”何碧儿摇头。
他逼视,“你有没有储存他的血液?”
“什么?”何碧儿加重拧眉,“什么血液,阿禹,你问的好奇怪。”
“确定没有?”他执意说他的。
“我哪里有。”何碧儿耸肩,感兴趣地问,“你今次发现了什么?”
江城禹锁口不言。
何碧儿见他如此,肯定问不出,他们早已不复当年亲密无间,秘密共享。
他们之仅剩的秘密,只有一个了。
何碧儿挑唇笑,“关于阿寒,你来问我,其实不如去问江家……”
江城禹蓦地射过来,脸色冰川,眼如炼狱。
何碧儿变了变脸色,屏住呼吸,低头看下面的阿左和尚龙,攥着手小心道,“放心,无旁人听见。你刚才不让阿左尚龙跟你上来,也是因为这个绝顶秘密吧,他们是你心腹,你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因为太恐怖。江家真正的……少……”
她被掐住了喉咙,直接讲不出话来。
这是他骨子里最深的刺,最隐的秘,最痛的瘤。
可何碧儿着实不解,那个身份,世家公子,哪一丁点不比黑道大佬好?
她当年也是无意发现,那时,她和他还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关系。
而江家大少,江寒,其实是领养的。
外人只知道,拜把子兄弟江寒、江城禹,恰巧都姓江而已,一个警察,一个黑大佬,互相博弈,偶尔也互相利用。
其实,他们被耍的最狠,这个炸弹深埋十几年。
何碧儿在脸色发青时,被松开,她抱着喉咙咳嗽了两声,男人的面无表情是终极警告。
她低声,“你真要问你哥的事,还是得找本家,我这里提供不了什么线索。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他转过身,气场旋起杀戮。
“你不说,好……阿禹,别发脾气。试着联系一下江家,那边恐怕翘首以盼好多年……”她只敢说了两句,在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望见他大步离去。
她一下子看到了他脖颈口,一道痕迹,她做了几年妈妈桑,女人的细指甲刮的,多少毫米她都算得清。
狠狠眯起眼,何碧儿微微笑,突然喊他,“听妹妹说,你最近收敛不少?我一细想,你的确有半个月没来永利过夜了,别处妈妈桑也抱怨说,养着干净的你不来用。怎么,是收心养性了?还是,有哪一处固定的了?”
他顿了一下,无良心无情,一句,“是你该管吗?”
结束今日对话。
下山。
何碧儿拧紧拳头,站在原地,高跟鞋细细的跟,踩进泥土深处,眼底掠出狠色。
她就知道,他古怪了。何楚楚那个傻货,看不到事情根源啊。
……
今天大佬的行踪成谜。
阿左和尚龙被赶在门外,守了他一天关在办公室。
尚龙的猜测是,何碧儿果然还是大佬心中的头刺,见了一面,一天都不想说话?
阿左却觉得,何碧儿不至于那么厉害。
办公室里,傍晚,黑幕逼近,没开灯。
桌面上摆着那份,陆墨沉前几天才递来的,关于FA组织里,江寒的资料。
少得可怜,江城禹仔细看过,查出来的都是皮表,说江寒因为内地一个商业罪案,而不小心牵扯到FA组织里。
他把这资料揉皱,直接给陆墨沉发过去一句:陆总,比你的鸟还没用。
那边傲娇,借了他的人马去泰国和兰宗林打仗,事成后,一拍两散,更不会理他。
妈地。
他锁眉头,抽烟,一根两根……
最后,削长精冷的身躯站起来,黑暗中犹如冰冷雕塑,缓缓打开最深处的书柜,拿出一个样式很老的卫星电话,拨出去。
滴滴滴的声音犹如回忆的长箫,令江城禹眉目森冷。
那边接通,问是谁,然后忽然的抽气,沉默,极为小心翼翼,惊喜,复杂,喊他:“三、三少爷……”
“老子要见他,凌晨零分,过时不候。”
“唉?哎!好好好……我立刻通知长官,通知老爷……”
他早已挂断,眼底,心里,灵魂里,都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玻璃映照他深沉冷寂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