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笑了,“你对我应该起不了杀心,不是你女人,那也是曾经的过命兄弟。其实你最睿智,我是何家小姐,如今你手掌里的一切,你还要不要?何家的人,不好动,阿禹,是不是?”
他反手一松,何碧儿不放,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些她都忍,她知道怎么和他谈条件,他是个有脾气就会发的人。
但只要扼住他的弱点,弱点始终就是弱点,他再强大,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现在的弱点,就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女孩去死。
他动了七情六欲,人间的感情,洪门最忌,他已经不是无坚不摧了。
江城禹盯着她,冷穿入骨的看。
他能控制何碧儿一时,但不能控制她很久时间,何家毕竟不是摆看的。
这是整个何家,何振业那个老鬼的阴谋。
他不能把何碧儿消失掉。
何况,抽取骨髓,恐怕一次性不能完成,要持续采集。要不然现在就把她打晕……草。
这些都是草率想法。
事实是,人人都在看,他动不了何碧儿。
“你好好考虑,听说那小丫头几小时前病况危急,被送到重症监护,主治医生已经下了好几回通知,说真的,就算胎儿配型成功,她也无命等到四个月后吧。随时都会死,还是赶紧救,除非,你真能两眼看着她死掉,而不动心伤骨,也算你狠。”
这根本不是选择,救大的,杀小的。
哪一面,他不是狠?
“最后,是我私自的第四个要求。”何碧儿挽唇,继续说道……
……
苏家玉等到快傍晚。
真的不知道他几时才会出来,如果一个人不想有空,他永远没空。
她自己的医生脉络有限,现在能联系的也只有内地北仁医院的脊髓库。
她怕小桃子来不及,做两手准备,想拜托江城禹现在赶紧找一找还有没有配型。
另外,让他去医院看小桃子,给小家伙打打气。
还有,就是Seven的事了。
她趁四叔不注意,冲下车的。
抱着肚子,跑上茶楼的旋转门,走得笨拙,幸好鞋子轻巧,爬到第二楼,空间太大,乱花缭眼,包厢一排下去有无数个。
她只想找到他。
如果不小心看到了什么戳心的……她甩甩头,心想,也算了。
如此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她才能越走越快,鼓起勇气去敲每一扇房门。
四叔察觉到,在后面追上来。
苏家玉看过一扇扇包厢门,都没有他,越发加速往前面跑。
四叔在后面生气地喊,“你快站住,你这个小妹妹仔啊!”
突然的,苏家玉在一扇门前停住。
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其实看不见里面,但是会有烟味透出来。
跟在他身边也有蛮久,她心细,分辨得出他很喜欢抽的雪茄那种味道,细微的与别的不同。
她脚步顿住。
心脏打鼓使得她耳朵嗡嗡,一阵子听不见里面的人说话声。
稍后,女人的声音慢慢清晰了起来,好似贴着男人的耳朵,亲密细语,“有什么舍不得呢,孩子毫无感情做出来的。别跟我讲,你现在也有怜悯心?那多可笑。阿禹,我也晓得上个月初你带她体检,顺便查了胎儿性别,是女的啊,不是个男婴你留着有必要?早就无必要,赶紧让她打了吧,她肚子平了,你和我的事马上就成,你说吧?”
外面静静的,嘭的一声!
江城禹耳朵一贯听好远,男人立着身躯,转头就往门口看。
苏家玉僵在那里,眼神茫然,好似也听不懂里面在说什么?
什么打掉孩子?要,打掉谁的孩子?
可是渐渐地,眼圈发慌一样地旋转起来,旋转的她的心脏也像遭受凌迟一般的,一揪一揪,冷到下腹。
下腹微微地疼起来。
她的手还托在上面。
脑子里只是将对话连接起来‘上个月你陪她体检’?她是上个月体检的,是江城禹陪她去的。
是女儿吗?
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提?
男婴可以留着,这是当初合同里他就写下的,男婴他要带走。
女婴无必要留着?
可是当初合同里,没说一定要打掉啊。
要打掉她的宝宝?
不可以。
不可以。
她紧紧的发抖的摸向肚子,低头看,眼眶冲红,一下子令她站不稳,后退两步,又撞到了身后的花瓶。
她摇头,里面的男人不是江城禹。
听错了。都听错了。
可是门啪的一声打开,沉着脸阴翳着眸,大步走出来目光紧紧看向她的男人,
就是他啊。
他要打掉他们的孩子?为什么?
苏家玉望着他,紧抿的薄唇,戾气的眼底,她不说话,脸色苍白,眼泪先掉了下来。
江城禹夹着根烟,手指发僵,站在那里,浑身冷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