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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边老翁却不许,抱住苏颖小腿,叽叽咕咕讲一堆方言,大概意思是说自己伤到了腿,不让苏颖走。
苏颖指着那姑娘:“是她先撞的我,关我什么事?”
对方讲着蹩脚的普通话:“那不管,你弄倒我。”
那老翁显然是故意碰瓷儿,死死揪着苏颖裤腿,就是不放手。
顾津连忙问:“婆婆您伤到了哪里?要不我们带您去看病?”
“你成心添乱是吧?”苏颖瞪顾津一眼,拉着她想往人群外面冲。
老翁见她要走,盘腿坐着哭天抢地,没几秒,身后蓦地多出几个同乡人。
苏颖被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混乱中,顾津竟轻松扭开她的手,她心里打鼓似的,拨开人群,蹲下身子悄悄钻出去。
可高兴太早,没等起身,有道影子压过来。
顾津抬头,视线尚未聚焦,那人抖开手中的外套,迅速罩在她头上,腰间一紧,整个身体被人生提了起来。
“啊!”她短促惊叫一声。
“别叫!”身材体积的差距,李道轻松得像拎一只小鸡崽儿。
顾津脚尖碰不到地面,乱蹬了两下。
李道手臂钢筋一样有力,紧卡着她的腰,“玩心眼儿,是吧?”他前胸贴着她后背,嘴唇凑到她耳边,压着嗓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语气显然已动怒。
顾津一抖,心中顿时慌乱不堪,本能蹬踹双脚,企图逃脱他的桎梏。
“你放开我!”
李道手臂收紧,另一只手的虎口隔着衣服卡住她的嘴,冷声:“再动!”
顾津被迫噤声,眼前漆黑,浑身无法动弹,像钩子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人群闹嚷渐渐远去,耳边只剩单调的脚步声。
约摸半分钟,终于停下,李道把她身体打了个横,向外抛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顾津身体跌进后备箱,脑袋重重磕在车框上。
“啊!”她痛呼。
顾津挣扎着撑起身体,空间太小,四肢受困,她掀开蒙在头顶的外套,赫然见一副魁梧身躯挡住仅有那小片天空。
李道弓着身,两手撑住车沿,目含厉色地盯着她。那双眼虽好看,却抵不过此刻隐隐聚集的阴鸷气场。
顾津心里直打抖:“我……就想帮帮那女孩儿……”她声音小得像蚂蚁。
两人距离其实很近了,李道又曲了肘矮下身体,突然轻呵一声,慢条斯理:“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
这人不怒自威,即使笑面相对,也让人无端胆寒。
顾津几乎闻到他口中的薄荷味儿,下意识往后缩:“不是,我……”
“想逃跑?”
“没有。”顾津蜷着身体侧卧在车厢里,咬住下唇:“我是想回去找你们……”
她话音儿还没落全,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李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电光火石间,刀身几乎擦着她睫毛,垂直插进车身的皮垫里。
速度之快,带起一道冷风。
他这会儿才收了表情,脸色阴沉得可怕:“当老子三岁小孩好糊弄?”
顾津身体骤然僵住,那刀锋锐利非常,距她眼球不足两厘米。她睁大双眼却无法聚焦,脸色苍白,许久后才开始细细打抖。
她挪了下视线,颤着声音:“我……我哥呢?”
“现在想起找你哥?”
“……他在哪儿?”
他问:“刚才怂恿丫头片子打电话的时候,忘了是从一个娘胎爬出来的?”
顾津一下子惊住:“我没想……”她没想那么多,一心只计划着怎样制造混乱,怎样逃跑,那话说出口却无心,更不想。
“大伙为你改道儿,一路上提着脑袋走,你被别人拍了照传网上不要紧,要死别拉垫背的。”
顾津只觉委屈,小声反驳:“……可我没叫你们带着我啊。”
李道凉笑:“那得问你哥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顾津鼻腔涌起阵阵酸涩,忍许久,愤然控诉:“我只是想过安定的生活,跟正常人一样平平淡淡,不想理他,更不想跟着你们逃跑……”
她说不下去,紧紧咬住颤抖的下唇,拼命抑制情绪。
李道微顿,视线落在她即将崩溃的面容上,只几秒,“由不得你。”
李道直起身,去解皮带扣。
他把短袖衫下摆上翻,露出腹部一截皮肤,那处形状凹凸有致,毛发极重,中间肚脐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收紧,又随呼吸舒平、放松。
顾津一哆嗦,骇然盯着他动作:“你、你想干什么?”
李道手臂一扬,抽出皮带,“你哥舍不得管教,我舍得。”他粗鲁地搬起她身体,将她两手束到身后,绑牢:“跟这儿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算完。”
这时另几人疾步回来,小伍和许大卫本去路边买水果,半途遇见顾维苏颖和纪刚,才知道出了这岔子。
顾维神色焦急:“李道,你绑她干什么?”
李道看他一眼。
顾维:“你抽疯呢吧!”
他淡道:“滚开。”
顾维咬了咬后槽牙,要去拉顾津。
李道踹他一脚:“动个试试?”
顾维气得脸通红,扯着脖子:“这我妹!”
“吼个屁。”
看得出来,李道也在往下压火气。
他两手插着跨,偏了下头又看回来,再开口时语速已平缓许多:“你要带苏颖,我让了,要带你妹,我也没拦着,你说带她们开车走,我不能撇下你。但顾维我今天把话说明白,底线就摆在这儿,跟我一条道儿就得听我的,有一个算一个。”
“这一路,她不听话,我治她。”李道指着顾津,一字一句对他说:“甭跟我这儿扮演慈父仁兄,再有一次,看我不卸她腿。”
气氛像拉满的弓箭一样紧绷,另外几人屏息站着,没人敢插话。
顾维直视他的眼睛,胸口起伏几次,末了笑了笑:“说得对,你牛.逼。”
他没看顾津,拉着苏颖坐进后面的尼桑里。
李道拔刀,扫都没扫里面躺着的姑娘,撞上后备箱。
那声音震得顾津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黑如深渊。
她绝望极了,浑身上下彻骨的冷。
顾津好委屈,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往下掉。
车子缓缓开动起来,后车轮颠下路基,她脑袋重重撞上车板,一阵眩晕。
顾津轻轻蜷起身体,咬着嘴唇,压抑哭着。
她想回家。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