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候志壮可怜巴巴地说:“哥们儿歇会吧,一会咱互相抄个肩。”
我说:“走吧,就这一包了,咬咬牙就到了。”一边给他搭上一只手,蹭着墙边把豆子上了身,却怎么也扛不到肩上,我也不敢放下包帮他,这包一放就上不来了。最后我说你先挺着吧,回头我接你来。
我扛着豆子磨蹭到教育科的楼口,艰难地上了两级台阶,腿酸疼得象要抽筋,腰也似乎折断啦,手扶栏杆聚了口气,一叫力,终于又上了一层台阶!
我终于泄气地坐下来。溜墙根把包顺在了楼梯上,看着一双双脚艰难困苦地从我眼前踩过去,心里有些悲惨的感觉:这两年多要都这么过,还不把人整废了?
毛毛蹭到楼梯口看见我,也泄气,重重地把麻包扔在地上:“我也歇会儿吧,受不了了!我草,腰里跟插了把刀似的。”
“出去别变成铁拐李啊。”我苦笑道。
毛毛仰天叫一声:“草我亲马马我再犯罪!”
我笑起来,有气无力地说:“你犯什么病?”
“我以后真不敢犯法啦,我现在就改造好了,回头我找政府去,让他们考我,快把我放了吧,真他马受不了啊,刚才你看三大队那杂役怎么打犯人了吗,太恐怖啦。”毛毛坐在麻包上,一边撩起囚服擦汗,一边紧张地说着。
歇了一小会儿,我拉起他:“发昏当不了死,走吧,咱俩搭着。”
我跟毛毛分两趟搭着那两包豆子上楼。放下最后一包豆子,我“马呦”一声,溜墙根坐地下了,毛毛在我旁边坐下,喘着气说:“陈威哥,得赶紧告诉家里找人啊,这么下去死定啦。”
“一人一包,开捡!”我们还没喘匀这口气儿,苟哥就在楼道里吆喝开了。
疤瘌五咋呼着:“快快!”
我跟毛毛说:“占着靠窗户这块地方啊,太陽照着,还暖和点。我去拉豆子,还咱俩搭帮。”毛毛说:“你去吧,我正懒得动劲呢。”
我往返两次,拽进两麻包豆子,先倒出半包来:“塌实干吧,没听主任说嘛,要通过劳动改造,让咱们掌握一门生产技能,将来到社会上也是一谋生手段不是?”
“草,捡豆儿高手?”毛毛让我说乐了。
候志壮把豆子包挨在我俩边上,讨好地说:“陈威,毛毛,我也跟你们搭伙吧。”
我还没说话,毛毛就一摆手说:“饶了我们哥俩吧。”
候志壮惆怅地摸索着缝合线的头,解了半天,才哧拉一下拉开,扒开口袋嘴儿一看,立刻大叫起来:“我这包怎么这么差?”
我跟毛毛搭眼一看,都笑起来,候志壮那包豆子太难捡了,杂质多多。我和毛毛也笑嘻嘻地深表同情。
候志壮哭丧着脸蹲下去,望着豆子发呆。苟哥溜达过来,踢了他屁股一下:“守灵哪?”
“组长,我这包太次了,能不能换一包?”候志壮可怜巴巴地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