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成全你们,我要你享受永生永世的孤独。”
说罢,她脚后的碎石松动,一只脚已踏入悬崖。
在爱着他时,她可以燃尽生命。
在恨着他时,她也可以万劫不复。
殷湛的耳畔轰鸣。
他的眉目间,闪过一缕悲痛,想拉住她的手腕,却已经来不及。
“清歌……”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唤道。
“不要叫我!”董清歌凝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在述说往日爱恨。
“我怕我听见你的声音,下辈子,你喊我的时候,我还会回头。”
“殷湛,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好么?”
“下辈子,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董清歌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曲曲淌入殷湛的耳里。
当着众多追兵的面,她拉着殷湛跃下悬崖,眼角的泪光闪烁着点点苍凉。
两个人在不断下坠,她却将他推开。
“董清歌!”殷湛心如刀绞,竭力喊着她的名字,手心后背满是虚汗。
他清楚,她恨透了他,是在报复他,在濒死之际,决绝地与他划清永生永世的界限。
从前,那个温柔小意的董清歌果然被他逼疯了。
他想拉住她,却只抓到一片碎裂的布帛。
殷湛在喊她,无数人在惊叫。
狂风灌入耳中,带着冬日特有的枯败。
董清歌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她太累了。
她太痛了。
可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董清歌闭眼,往下急坠,裙袂随风翩飞。
颊侧的笑颜晕染开,绚丽到极致,又在转瞬间凋零,如一幅残破的画卷。
董清歌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还是是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华。
上元节那天,奇巧灯彩点缀着整个京城,各家各户的少女都会去放河灯。
出于对外界的好奇,她也跑到灯市上玩,学着其他女子到秦淮河边,放莲花灯。
忽然间,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位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子。
他孑然一身,虔诚地将两盏莲花灯放入河中。
看他身上的飞鱼服,她不难猜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