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面沉入水的霍守成夫妇,和还在装晕的沈若秋。
霍守成扶着沈慕秋在桌边坐下,面色又比刚才冷冽了几分,寒声道:“别装了,起来吧。”
他阅人无数,战场上伤兵几许,是真晕还是假晕,一眼就看得出来。
沈若秋无法,只得怯怯的睁开眼,忍着腹中的疼痛爬起身来,勉强爬下床,跪在地上低声道:“老爷。”
到底是失血过多,动一动,便是天旋地转的晕眩。偏她还不敢表现出来,咬牙苦苦的撑着,就怕引得霍守成更为恼怒。
然而她的隐忍并没有带来太好的效果,还没跪稳,面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将她打落在地。
她完全懵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名声,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爬到霍守成跟前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妾身一回吧。”
她举起三根手指,哀哀切切的哭道:“妾身发誓,以后定会好好伺候老爷和夫人,再不敢这样做了。老爷,求求您,念在妾身为您生了大小姐的份上,就饶了妾身一回吧。”
沈慕秋有些诧异的看了霍守成一眼,在一旁没有吭声。
谁都知道,霍将军带领的军营有一个规矩,便是绝不可伤害老幼妇孺。
在他看来,不管老幼妇孺犯了什么样错误,都是弱者,对弱者动手,是令人不齿的。哪怕敌军用老幼妇孺作为奸细,也自有军营对待的办法,绝对不可随意对他们动手。
能让他气得对一个女人掌刮,而且是在众人走了之后才发作,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霍守成下一句话,便叫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贱人!我问你,奸夫是谁?”
此话一出,沈若秋顿时如同掉入冰窟之中,连哭泣都忘了。
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巨大的恐慌紧紧将她擭住,不曾想到要如何辩解,霍守成又是一脚踹在了她肩上。
他是武将,手下不知收割过多少敌人的性命,盛怒下的力道便是寻常的青壮年男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是刚小产完的沈若秋。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竟是被伤及了肺腑,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去
“夫君。”沈慕秋怕他怒极,控制不住力道,连忙拉住他,“再这么打下去,会把她打死的。”
“这样的贱人,就算打死了又如何?”霍守成瞪着血红的眼睛,滔天、怒意自他身上迸出,宛如一只食人的凶兽。
沈慕秋低低叹息:“若没有今日之事,打死便也就打死了。可今日她落水小产,是众人都看到的,若此时死了,对府上到底名声有碍,以后几个孩子们的婚事,又该如何?”
没人比她更恨伤害过自己孩儿的沈若秋,可偏偏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将军府的名声,孩子们的未来,甚至还有皇上的态度。
媵妾不是一般的妾,若真是活生生的将媵妾打死了,史官往上一告,便是皇上,也是要过问几句的。
霍守成亦深知其中道理,深吸几口气,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
正是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大,才在众人离开后发难。若真的将人打死了,便有违初衷。
趁着他稍停片刻的机会,沈若秋缓过气来,深知绝对不能坐实自己有奸夫一事,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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