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分开的时候,她确实很痛苦,也觉得委屈,甚至恨过他。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抛开一切顾虑,想和他在一起,结果却落了空。
这件事对她打击确实很大,甚至不相信爱情。
后来,她慢慢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却无法再开始新的感情。
年少时经历过太美好的爱情,不一定是件好事,年轻的羽翼太过轻薄,承受不住太重的负荷,往往走不到一起。可又因为太美好,太深刻,此后的经历都会觉得淡然无味。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同样适用于爱情。
但事实上,他一直无处不在。
她做了很多事,去了很多地方,依然发现,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是最快乐的。
那种劲风肆虐般的爱,一辈子只有一次。
一次就够了。
再多一次,她怕她的心脏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可如果一次都没有,她会觉得她的人生太荒凉。
鹿鸣侧头看向他,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
“让我下来,我自己走吧。”她担心他体力不支。
“不要乱动。”他托住她臀的宽大手掌,捏了她一下,用的力气还不小。
“……”鹿鸣脸红耳臊,不敢再动,“你呢?你后悔过吗?”
“嗯。”他的回答,让她很意外,也让她胸口闷痛。
靳枫确实是后悔的。
他不是后悔跟她在一起,而是后悔那年让不擅长做选择的她,做出那样冲动的选择。
如果重来一次,他希望所有的选择都由他来做,所有的后果也由他来承当。
或许正因为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其他任何事情,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唯独面对她,他变得慎之又慎。
如果她今天真的走了,他以后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不能。
他突然确切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
把她留下来!
这个一直他被压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靳枫感觉心底猛然吹出一股强劲的风来,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由加快了脚步。
背上的人没再唱歌,似乎睡着了,他轻声叫唤她一声。
“鹿鸣。”
“嗯……好困……”她嘟哝了一句。
靳枫没再叫她,背着她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累的时候便扶着旁边的树,站着歇一会儿。
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小森林。
靳枫背着女人靠近床的那一刻,和她一同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散架了,怎么也动不了了。
看着女人一身的泥土,想把她叫醒,让她去洗个澡,推了两下,怎么也叫不醒。他只能把她的鞋子外面的衣服脱了。
雪水融化,渗透到了里面的衣服,他用毛毯包裹住她,摸索着把她里面的衣服也脱了,给她盖上被子。
他坐在床沿,打了两个电话,安排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靳枫讲完电话,衣服也脱完了,忘了旁边有个女人,把被子一拉,眼睛一闭,转眼就睡着了。
鹿鸣被困在森林里一整晚没敢睡,被他背着,趴在他身上,感觉很温暖,没多久她便安静地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高原雪山上,她追拍一只雪豹,却和雪豹……雪豹最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靳枫。
而这一次,一切好像更真实,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也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连同被子把她抱着,不停地拧搅,许是以为他只是抱着被子在睡觉。
她自己也一样。
夹着被子睡觉的习惯,她当然不陌生,她和靳枫都有。
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被子?
鹿鸣一惊,立刻就醒了,发现她已经回到小森林,睡在床`上。
她确实被一个人抱着。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相拥而眠,因为她也抱着他。
鹿鸣抬头,看到靳枫真的就睡在她旁边,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浓眉下的双眼紧闭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鼻息粗重,喷出来的热气洒在她额头上,脸上,她渐渐感觉眩晕。
他长臂把她紧紧地箍住,看起来很痛苦,很焦躁,却极力克制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老婆……我……难受……”
“……”鹿鸣听到这句话,心开始砰砰砰乱跳。
这种场景,她当然不陌生。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半夜里都会发生这种事,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生病了,吓得赶紧打急救电话,差点闹出笑话。
后来才知道,他是身体某个部位胀得难受,想跟她做那个什么。
现在怎么办?
鹿鸣脑海里自动生成两种选择:
第一种,拒绝。
理由: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再说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天一亮就得去赶飞机。
第二种:接受。
理由:他昨天不是还在别人面前说她是他未婚妻吗?就当假戏真做,一次也行,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不用再见面,也不用觉得尴尬。
两种选择的理由都在逐条增加,两边抗衡的力量始终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