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回到北京, 时间已经有些晚。
她本想自己悄悄打的回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航班信息。
结果, 她一走出机场大门, 就看到钟宇修和她妈妈鹿晓茸站在一辆白色私家车旁,两人正聊着什么, 不时朝门口张望。
鹿晓茸一袭丝质白色长裙, 外面套了一件浅蓝色针织披风, 在夜风吹拂风下, 很飘逸, 大波浪的长发, 随意披散在肩膀上, 淡妆精致, 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 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岁退休的女人。
钟宇修身形高大,眉目俊朗, 气质清逸, 一身黑色西装, 淹没在夜色中, 穿着打扮和他这个人一样很低调,没有一般高干子弟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看到她出来,两个人终止了谈话,鹿晓茸不等她走近, 转身开车门, 上了后车座。
钟宇修大步走过来, 接过她手中的拉杆箱,问她:“累不累?”
“不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了吗?”鹿鸣虽然做过无数心理建设,此刻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鹿阿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今天回来,一定要来接你,我就陪她来了。你回北京怎么不先跟我打个电话?”
“……”鹿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上飞机开始,她就有些魂不守舍,这一路她都在想,怎么向鹿晓茸解释她和靳枫的事,这些事都忘了。
“先上车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钟宇修拖着行李箱,走到副驾座旁,开了车门。
鹿鸣有些犹豫,但又害怕坐后车座,最终还是上了车。
钟宇修走向车尾,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回到驾驶座,驱车离开机场。
鹿鸣一上车就转身,看向鹿晓茸:“妈妈,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不饿,气饱了。”鹿晓茸侧头看着车窗外,一直没有回头看她。
“妈妈,你的裙子很漂亮,在哪买的?我也想要一条。”
“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鹿晓茸背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像是不愿意再说话。
“……”鹿鸣上齿咬住下唇,坐正,脊背挺直,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看着后视镜。
钟宇修显然感觉到她们母女之间的异常,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打圆场:“鹿阿姨这两天刚忙完一台手术,很累,你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鹿晓茸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和钟宇修聊起了手术中的一些专业问题,滔滔不绝,一点都不想是很疲惫需要休息的人。
聊完以后,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宇修啊,你和呦呦订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直叫我阿姨啊?打算什么时候改口?”
“妈……”
鹿鸣忍不住又转过头去,刚开口,就被鹿晓茸打断:
“没问你,你又不需要改口。钟首长,你一直叫他爷爷,以后你们结婚了也不用改。”
钟宇修很小的时候,父母出了意外,是被他爷爷钟连生养大的。钟连生特别喜欢鹿鸣,就像鹿晓茸特别喜欢钟宇修。
“对不起,鹿阿姨,我有记忆来就没叫过妈,可能不太习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和呦呦的事情,等我回国安顿好了工作再考虑吧。”
“你工作的事,你爷爷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军区医院。本来你和呦呦可以来我这边,但我已经退休了。她现在自己翅膀硬了,也不需要我操这份闲心。”
“摄影师也挺好的,呦呦喜欢,就让她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吧。”
“摄影师是挺好的,不好的是骗人这件事。明明说只是拍一些风景,花花草草,树木之类的,怎么就拍雪豹去了?是嫌我心脏太好了吗?”
“妈,这些事我们能不能回家再说?”
“怕什么,宇修又不是外人。”
“……”鹿鸣憋着气。
他们两个继续聊,她插不上话,索性不再说话,专心看车窗外的夜景。
这个时间段,不堵车,他们很快进入中环。
钟宇修把她们送到小区门口,接到一个电话,鹿鸣从电话里听到,是徐娜的声音。
钟宇修和徐娜交往过一段时间,钟连生知道徐娜是酒吧驻唱歌手,气得吐血,强行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
那段时间,刚好鹿鸣和靳枫的事情被鹿晓茸知道,他们也分开了。
钟连生和鹿晓茸把他们两个像鸡和鸭赶在一起,凑成一对,还在酒店里办了订婚宴,才放他们两个去加拿大留学。
钟宇修接完电话,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鹿鸣让他有事先去忙。
“这么晚,能有什么事?你北叔叔做了夜宵,刚才呦呦不是说要吃夜宵,我来之前就让他做了,现在应该好了,一起上去尝一下。”
鹿晓茸显然也听到了钟宇修电话里女人的声音,他和徐娜的事她也知道,时不时提醒鹿鸣,要提防这个混过酒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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