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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前面去吧。”
“不用。”靳枫转身,直接趴了下来,双腿放在车椅下面。
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堪比银河,足够他这样趴着。
鹿鸣微不可察地再往车窗的方向移了移,视线落在他头上,双眼瞬间睁大。
男人后脑和头顶精短的黑发,明显能看到被火烧过的痕迹,发尾焦黄。
她张开手掌,轻轻碰了一下,能感觉到被烧焦的头发断裂。
“不要摸。”他扣住她的手腕,抓在手里,放在脸旁的椅子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男人的手有些粗糙,虎口的茧甚至有些扎人,宽大有力的手掌,像老虎钳一样夹住她纤细洁白的手臂。她抽了一下,抽不出来。
不久,她听到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鹿鸣怕吵醒他,不敢乱动,也没把手抽出来。
他一开始只抓住她的手,侧头趴在椅子上,露出半边脸。睡着以后,他一点一点地侵犯她的领地。
先是把头枕在了她腿上,没多久,空出来的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环抱住她的腰。
他睡得很沉,鹿鸣靠在椅背上,后来也睡着了。
车子到了小森林门口,两个人都没醒过来。
袁一武停好车,回头看到一对睡姿暧昧的男女,捂住嘴偷偷地笑。
他没有叫醒他们,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每次刚要站起来,她脑海里便响起靳枫的那句话:
我没来,你不许动。
这句话似曾相识。
“在我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我要去了哪你又能怎么样?”
“抓回来往死里操。”
“流`氓。”
“知道我是流`氓,就乖乖等着。流氓不会跟你客气,有过教训,记得吧?”
“嗯。”
“鹿鸣,”电话里的人正经了些,静默两秒,声音变得温柔,“往死里操,就是往死里宠,知道吗?”
“哦。”
“……”
鹿鸣嘴角不知不觉又上扬了。
她想不明白,她当时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
她说不出来,只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此后,每次想起他,她虽然也会哭,但更多的时候是笑。
他说他一定会来,但他最终没来。
她去找过他,已经没有靳枫这个人,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
“不许动!都给我放下武器,把手举到脑后。”丛林里突然传来喝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鹿鸣对这个声音不陌生,是那个应龙,她去森警大队培训的那天见过他。
他带了一队穿森林公安制服的官兵,很快制服了偷伐林木的那批人。
鹿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想到靳枫的话,她没动,决定继续躲在暗处,等他来。
没多久,丛林里的人都离开了,四周又回复了安静。
鹿鸣远远能看到北山的山火。
浓烟滚滚,愈烧愈烈,从一个点蔓延成线,很快成片,变成了火海。
不久,侦察机出现在山火上空,四处盘旋,却只能在高空,无法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对面山火中,突然冲出一只雪豹,浑身被火烧着,像一个火球一样在滚动。
大鹏?
鹿鸣想到这个名字,“蹭”地站了起来。
她再仔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鹿鸣想起阿牧讲的雪豹火中狂奔的故事,又想起红外相机拍下的那只像大鹏的雪豹,整个人焦躁不安。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拔腿往北山的方向跑。
——
靳枫接到火警后,立刻上报。
他被任命为扑火前线副总指挥,总指挥是玉仑河森警大队队长胡卿民。
在靳枫的带领下,玉仑河森林消防队雪豹突击队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装备妥当,背着风力灭火机等工具赶赴北山火场。
突击队到达目的地后,胡卿民进入火灾前线指挥部的临时办公室。
靳枫去最靠近火灾现场的地方转了一圈,实地了解附近的地形、林相、可燃物类型等基本情况,目测了风向,才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中间,四张长办公桌拼接的大桌上摆放着各种地图,包括地形图,林相图,可燃物分布图等。
靳枫和胡卿民对照地图,研究紧急扑火阶段的战略。
初步火情侦察结果已经送到,侦察人员正在汇报火灾发生地域基本的地理环境和火情。
“从北向南排列,有三道东西走向的山梁,中间有两条狭长山沟,沟底狭窄,两侧山坡的坡度不大,约30°-40°,沟口朝西,有一条河在附近拐弯,沟顶是峭壁。火是从北部第一道山梁沿南坡向下燃烧,现在主要是地表火。目前风向是西风,风力不大,1-2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