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了。
奶是个地道的农村女人,心灵手巧,几乎一上午的时间,就扎好了一个稻草人,给稻草人穿上了娘的衣服,又把娘的头发塞进了稻草人的头里,在稻草人后背写了娘的生辰八字,吊在了村口树枝上。
奶奶还把家里的大黑狗给牵了去,拴在大树下面“看着”稻草人。当时我还小,不知道奶奶为啥这么做,只是单纯觉得古怪。
我也问我奶这扎稻草人要干啥,奶却让我啥都别管,还警告我以后不要管大黑,等时间到了,自然就把大黑带回来了。
我很难过,爹和娘都死了,以后我就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了,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上学的时候要从村口路过,每次路过都要看一眼大黑。
我发现大黑也变了性情,以前大黑老远看见我就爱跑上来摇头摆尾,可现在它却跟傻了一样,仰头望着稻草人,还掉泪。
我喊它它也不搭理我,只是仰头看着稻草人。
我也好奇的看过去,不知道这稻草人有啥好看的,可每次我看稻草人的时候,却总感觉那稻草人也在看我。
那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觉,那种奇怪的感觉每次都让我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只好不去理大黑,加快速度离开。
有时我还能感觉有人在后边跟着我,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听见大黑狗发出很悲痛的呜咽声,听着跟人在哭似的。
我把这件怪事儿跟奶奶说了,奶奶听了之后,脸色顿时惨白,警告我以后绕路上学,再也不能从那里路过,要是让他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
奶奶说的很严肃,而且我也不想从那里路过,就点头答应了。
过了十天左右,我渐渐从悲痛之中解脱出来。只是对村口稻草人依旧心有余悸,每次都是从村口绕开上学。
那天清晨我去上学,正准备按照惯例绕开村口,却忽然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拦住了我。
那怪人全身上下都是一团黑,腰板挺直,还戴着一个墨镜,跟走街串巷的瞎算子似的,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不是竹竿,而是一个白馍。
我越看这人就越觉得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人张口就问我:“小家伙,你知道村口那大黑狗是谁家的不?都快给饿死了,咋没人去喂?”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就咯噔跳了一下,我家大黑快饿死了?奶奶把它拴村口,难道都不喂它东西吃的吗?
大黑跟了我好几年了,也有点感情,听说它快饿死了,我心疼的不得了,连忙转身回家,想拿剩饭给大黑喂饭。
不过那怪人却拽住了我,说正好他手里有一个馍,刚才怕黑狗咬他,就没扔,让我替他把馍扔给黑狗。
我想都没想,直接抓起了馍,跟他道了一声谢,就屁颠屁颠的跑向村口。
当时我心里只想着大黑了,根本就没想村口的古怪。
我一口气跑到村口,看见大黑饿的果然不像样了,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我连忙把馍扔给了大黑。
大黑饿坏了,原本直勾勾盯着稻草人的眼睛,终于转到了白馍上,大黑就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而在看大黑吃馍的时候,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莫名浮上心头,而且这次感觉比之前都要强烈。
我害怕了,站起来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在我跑开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回头去看,却依旧没发现任何人。
目光无意间瞥见了那挂在树上的稻草人,稻草人风吹日晒雨淋的,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虽然这稻草人没五官,可我总觉得那稻草人里面长了一双眼,就是它在盯着我。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立马就跑了起来。大黑在后面又呜咽起来,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才总算消失。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的,满脑子都是稻草人和大黑。我琢磨着回去是不是求奶奶把大黑牵回来,这样下去大黑迟早要饿死的。
不过回家跟奶奶商量,奶奶却坚决不同意,还把我给打了一顿,怪我给大黑喂东西,并且再三警告我若再敢从村口过,下次绝对饶不了我。
奶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我再央求也没用,只好作罢,心道以后我可以偷偷去喂大黑。
如往常一样,吃完饭我就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那一晚上我睡的很香,一直等到天亮,奶奶叫我吃早饭我才醒。
刚醒来,我就觉得浑身疲惫,脚脖子酸疼的很,感觉跟走了一个万里长征似的。
我舒展了一下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穿衣服,可是这时候我却惊奇的发现,衣服竟已经穿在了我身上
奇怪啊,我一直都习惯脱光衣服睡觉的啊,昨天也是脱了衣服睡的,莫非我记错了?
我有点诧异,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鞋,可我竟然发现鞋子竟也在我脚上穿着。
我低头一看,顿时吓的尖叫一声,因为我脚上穿的,竟然是娘死的时候穿的那双绣花鞋,我的鞋子,却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