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往三爷爷的脖子望去,而这么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爷爷的脖子上,竟长了一片紫青色的斑点,可不就是尸斑吗?
我吓坏了,意识到三爷爷的确可能早就死了,因为尸斑至少在人死后三天才会出现。
张莹莹小声的道:“看这尸斑的颜色和面积,你三爷爷少说死掉得有七天了。我怀疑你三爷爷因心中执念太深而冤魂不散,已经成了望津妇。”
我小声的问张莹莹何为望津妇?三爷爷心中又有怎样的执念?
张莹莹跟我解释说,明末清初,国家战乱不断,很多年轻士兵刚结婚便和妻子分开上了战场,而这些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就在异国他乡安家。
而他们的妻子每日盼的丈夫归,每日做的事便是望着夫君离去的地方。
这些年轻妻子很可能等到死都等不到自己的丈夫,等她们死后,心中便会产生一股执念,即便化为鬼魂,也会继续等待丈夫。
在古代,士兵作战的方向通常都会在“津”的方向,所以这些鬼都会一直望着“津”的方向,意识不到自己的死亡,直至最后魂飞魄散。
后来,人们就把心中充满执念,即便化为鬼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继续按着执念去做事的鬼,称作“望津妇”。
张莹莹怀疑,三爷爷的执念,便是护着我,所以即便他已经死了,而他依旧不知情,所以继续生前未竞的事业,依旧护着我呢。
我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又有点心酸。他老人家吃了一辈子苦,没想到死后竟还要继续遭受惊恐苦难的折磨。
我问张莹莹有没有办法让三爷爷转世投胎,不要再继续在世间受苦了。
张莹莹点点头:“只要他最亲近的人告诉他,他已经死了,他意识到这点之后便会自动离去了。”
三爷爷无儿无女,他最亲近的人,便是我了吧。
我鼓足勇气,走到了三爷爷跟前,噗通一声便给三爷爷跪下了:“三爷爷,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您现在已经死了,您就瞑目,到该去的地方去吧。”
三爷爷楞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狐疑的眼睛望着我:“你说……我死了?”
我点了点头。
张莹莹说道:“三爷爷,您看看您有没有影子,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死了。”
三爷爷低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之后,表现的竟十分平静,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身子咕咚一声便倒在地上,一团影子,缓缓从肉身之中抽离出来,最后化为一股黑色烟雾,消失不见。
我伤心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三爷爷的尸体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棉被之后,便在尸体旁坐下来,望着三爷爷的尸体抹眼泪。
“别出声。”张莹莹的手捂住我的鼻子,一股沁香传入鼻孔,沁人心脾:“有动静。”
我立即止住哽咽,仔细聆听起来。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村尾方向传来,听起来正往村头方向匆匆赶来。
而在杂乱脚步声中,一个个鬼哭狼嚎声掺杂其中。
我仔细辨认,很快便辨认出,这是在破庙被烧死的那帮人的哭声。
他们好像是在叫乡亲们“一起去坐席”。
坐席是我们这儿的方言,谁家结婚了,村民们会送三十五十当贺礼,中午会留下来吃饭,俗称“吃席”。
他们说这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什么讲究,不过去坐谁的席呢?
张莹莹压低声音跟我解释道:“若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叫乡亲们去吃你的结婚宴了。”
“我跟破庙厉鬼的结婚宴?”我哑然失笑。
张莹莹点头:“没错。看来,你那冥妻还是不肯放过你,会继续缠着你的。”
我一阵头疼,真是搞不明白爷爷的目的,想弄死我就直接弄死我吧,干嘛要给我安排冥婚?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嘈杂的脚步声经过三爷爷家门口的时候,我紧张的顺着门缝往外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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