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黛卿心虚之际,魅漓已经拉住她的手,开开心心地奔跑起来,绵软的雪路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足印。
哪知,当两个人站在阿漓的梅花树跟前,再一看,竟然满树光秃秃,一个花苞也没有了!
黛卿纳闷,昨天只摘了一半的梅花啊!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了?
再看漓美人的脸色,唇角边那一抹惑人的笑意,肉眼可见的速度敛了起来,他此刻的表情,叫人看了心头一寒。
“阿漓……”
黛卿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想解释一下。
魅漓瞅了瞅她,心里即时了然。原来昨天的“百花宴”,那使用的原料竟是他家的梅花!他就说觉得哪里怪怪的。
的确,他家的梅花可是笑百花不及它一身的。梵天这个小气的家伙,为他家的如来果报仇,竟拉相公做垫背!
漓美人忽而唇角一扬,说道:“这个东西若与相公比的话,阿漓选择相公。不对,任何宝贝与相公比,阿漓皆会选择相公!”
魅漓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如天籁般好听,黛卿一眨双眸,一簇光自眼底流过。没错,梵天也是这么说他的,这两兄弟倒是心有灵犀。
心下感触,黛卿叹了口气,说道:“无论以后身在何处,或是变幻了桑田沧海,相公始终是阿漓的相公,不失不忘!”
“嗯!相公便给阿漓当一辈子的相公,不许反悔!”
“不悔。”
决绝一辈子不要男人的女人,真是什么誓言都敢发。
魅漓抬眸扫了一眼没有花了的魅骨之花,竟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花是像现在这么“漂亮”的。
一回身,扑倒他的小相公,开怀地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一圈……
……
圣山的事了了,黛卿不便久待。叫玄紫打点打点,准备回京。
临行前一日,猎风奉命带领神医良檀赶往禁地囚室,给教主水无澜瞧病。没走出多远,迎面遇上假扮教主的影执。
影执瞧见二人行色匆匆,去的方向也不是弟子伤兵营,随口问了句:“这是去哪?”
猎风忙施了一礼,上前一步,附在影执耳边回道:“废教主身子不是很好。主上说不必瞒着大人,若大人想去的话,可以跟着去看看。”
影执藏在面具下的脸色微微一变。略一思考,山上教医不少,主上独独请了神医,看样子无澜教主身子定是很不好了。点了点头:“你们先走,本座随后跟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影执隐在暗里,见了水无澜一面。
却发现,不过数月未见,原本风华正茂,无上威仪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此时却是满面憔悴沧桑,两鬓居然见了几许白发,冷眼一瞧,好似已有五十岁。
想昨日,这个男人一手掌握十数万人的生杀大权,高高在上。身边更是美色萦绕,花团锦簇,好不风流。
更是在多年前,这个男人还是少主,那时候的他也还不叫影执。那时候他才刚刚十三四岁,被告知他将来的身份,便是那个少主的宠妾……他也是像现在这样,躲在暗处,屏着呼吸,偷偷看人。
那时候的少主,是他见过的最好看、最有气势的一个男人。
往事历历在目,影执不由抚上自己面上那一层厚厚的面皮,心底里渐渐漫开怨恨与苦涩,直至这些怨与苦逆流成河……
见过水无澜之后,影执当晚求见魅漓。脱下面具,漏出布满划痕的一张脸。
这张脸,才是他影执的本来面目!
说来也怪,他的易容术堪称当世第一人,易容成谁,那就是谁。然,只有一人,不管如何弄,也做不出那个人的样子来。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没有损毁容貌之前的他自己!
“属下参见主上!”影执面向魅漓,单膝点地,恭恭谨谨。
“见过他了?”魅漓问。
“是,见过了……他不肯接受医治……”
影执头垂得很低,接下来所求之事,叫他心里一阵紧张,不敢抬头去看魅漓。
“心软了?”魅漓睨了他一眼。
“主上恕罪!属下……忘不了他……”
恩也是他,孽也是他,仇也是他,怨还是他,刻骨铭心,怎能轻易便忘了?影执的眼中已经悲伤逆流。
“很想亲自去照顾他?”一眼看出了属下的心思,魅漓声音淡淡的,不辩喜怒。
影执抿了抿唇,猛然抬头,暗哑的嗓音里含满祈求:“是!求主上成全!”
屋中的空气因为影执的这句话,有那么片刻之间的凝结住,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一个目光带着探究,一个眼里写满执念。
沉默了半晌,魅漓叹了口气,说道:“他若能反思悔过,接受你的好意,便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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