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旁边的水沟里响起了沙沙声,回头一看,是两个小孩在那里爬来爬去,差不多三年级小孩的样子,小明拿着棍子就追,“敢偷我们笼子!找打!”
我觉得不对劲,我身上的寒毛又竖起来了,赶忙出声制止,“小明,不要去!”可小明正气愤呢,我腿软,急忙喊旁边两个人拉我起来,跟着小明就跑过去了,那两个小孩见有人来,爬起来就跑,我们就跟后面追。
我边跑边喊:“小明,别追了!”那边是坟场!
跑着跑着,突然两个小孩停下来了,回过头来,看着小明,这时的我宁愿夜视能力像刚开始那样很差很差,也不要好到一下子就看到他们那张脸,我第一次看到阿婆的鬼魂时,是大白天,那时都没有现在这样来的清楚,我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惨白惨白,像抹了面粉似地,腿本来就软了,再跑了这一阵,快瘫坐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就是出不了声,就像在梦里一样喊不出声,多么希望那是梦,可是根根竖起的寒毛提醒着我这是真实的。
我的视力弱,可夜视能力和感觉绝对灵敏,这回是真遇上东西了,我颤抖地拉了拉身边的两位,他们还没看见那两个东西的脸,小明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举起手电筒就要往他们脸上照,这时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迈开千斤重的腿,朝小明奔过去,按住他的手电筒,“小明,不是他们偷的!不,他们没偷!不是的!我们的虾笼没被偷!快回去吧!”
“真的?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那我们快回去吧。”我根本不敢看前方,我知道他们一定在拿那两双无神的眼睛瞪着我。
小明又对他们说:“既然你们没干!哎,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两个小伢……”
“走啦!”我使劲拽着小明的衣服,生怕他把那两个东西说过来了。
“他们没了。”什么?我抬头一看,早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回到家里,我就发了高烧,当天夜里胡乱做梦,梦里总是看见那两张白粉似地脸,家奶整夜都在给我擦身子,身上就像被踩了,很真切地像是被车轮碾过,疼入肺腑,家奶说我那夜就在喊着疼,问我哪儿疼,我也回答不上来,就是疼,哪儿哪儿都疼。
第二天早上面皮黄的就像闹了饥荒,可奇迹般地就好了,也不发烧了,可第二天夜里,又开始发热,整夜整夜说疼,家奶又熬着夜给我擦身子,奇怪的是,太阳一出来又好了。
家奶就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受了惊吓,我看再也瞒不住了,便全盘托出,家奶免不了骂了我一番再抱着心疼一阵。上午就带着我去了当地有名的双关庙,这间寺庙是很有名的,家奶每年的腊月初八都会和很多人一起过来讨要腊八粥,我也来过几次,都是在门口望着,家奶从不让我进去,怕我身上阴寒之气太重,这次家奶仍然留我在外面。
看到门口的石狮子,我竟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很压抑,家奶没一会儿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把点燃的香,弯下腰开始熏我的脚。
熏完我的脚,开始往上熏,熏到我的鼻子下方时,家奶说:“多吸几口。”
我连忙吸了好几口,一股浓香进入我的鼻腔,差点儿被呛到,等我全身香飘飘后,家奶拉着我进去了,里面好多尊菩萨,家奶没做停留,直接拉着我穿过一个院子,里面才是正厅,有几个小孩在吃饭,一个女管事迎上来了,“就是这伢子吧,跟我来。”
我不知道寺庙也会有女管事,还会收惊,她把我们带到一个偏殿,吩咐我坐下,我坐在椅子上,只见她在碗里倒入一碗米,用布包裹好米,倒过来,然后喝了一口水,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往我脸上喷了一口水,接下来又喷了几水,我的脸上挂了好多水珠,然后她开始拿起倒置的用布包好的碗,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我被水喷的眼睛都睁不开,又不敢乱动,模糊着眼睛看她一边念一边抖动手里的碗,念了一会儿,我脸上的水还没有蒸发完,就见她打开布,把里面的碗倒置在布上,再揭开碗,少了一大块米!
她对家奶说:“吓得不轻。”真是太奇怪了,那一大块米呢?真的就在眼皮底下没了!难不成这是魔术师?
她又拿出一个黄符递给家奶,“回家后火烧,加水让孩子喝掉。”然后把剩下的米倒入一个袋子让我们带回家放在床头或枕头下。这样就算完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家奶,“家奶,你干嘛用香薰我?”
“给你增加阳气,寺庙是神圣的场子,不能随便。”
“那刚刚那就是收惊?”
“是的,人受到惊吓后,必须要收魂,不然魂在外面时间长了长了毛,就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魂也会长毛?“家奶,我的魂回来了吗?”
“今晚不发烧就好了,不过庙里人说你吓得不轻,家奶准备自己再给你叫一遍魂,不然不放心。”家奶说如果太重,就要太阳落山时喊一遍,夜里再喊一遍,不重只需要夜里喊一遍就好了。这次已经在庙里收了魂,夜里喊一遍就行了。晚上家奶让我早早上床,把米放在我枕头下面,就拿着我的贴身小褂揣在怀里去厨房喊魂了。
只听家奶轻轻地声声从厨房一路喊回来,“璇子啊,别怕,回来吧,怕了晚上跟家奶睡,璇子啊,别怕,回来吧,怕了晚上跟家奶睡……”一直喊道我的床边,把小褂也塞到我的枕边,我竟然对自己的魂魄怕怕的,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怕不怕,这是我自己。家奶熄了灯,钻到帐子里来,拍着我入睡,那晚,我没发烧,家奶一直给我叫了三晚,晚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