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盘时,盛飞鹄已走到餐桌跟前。
眼角余光瞥到身旁男人修长的深灰色西裤,小手将筷子放在他的碗边,莫名地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可以用餐了。”
她小声说道,就想退开,却连半步都没来得及退,纤腰已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揽住,整个人就紧贴在了他坚实的怀中。
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便顺从地放松下来,感觉到男人俯头在她的发顶上,鼻尖和唇瓣轻轻地在她柔顺的黑发里摩挲。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昨晚没睡好么?”男人圈紧了她,低醇磁性的嗓音轻轻颤动着她的耳膜,痒痒的。
她几乎一夜未眠,却不愿告诉他,咬了咬唇,小声说道:“昨晚……睡得还好。”
这个回答让盛飞鹄感到有些失落。昨晚他失眠了,这些天习惯了抱着她香软温腻的身子入睡,昨夜一人独睡,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辗转反复,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抱着女人的手慢慢松开。
“吃饭吧。”他说道,径自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鱼羽儿愣了一会儿,因为他忽然松开手而心生失落,转身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男人已自顾自地先吃了起来。
虽然他身材高大健壮,但吃相却很斯文,处处透着良好的教养。
跟他一起共餐多次,从一开始的回避,不敢也不愿注意,到现在的观察入微,鱼羽儿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也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态度,她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两个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习惯并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似有所觉,对面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鱼羽儿慌忙低下头,无意识地吃了一口白饭,然后再吃了一口,只是吃着白饭,却一口菜都没有吃。
盛飞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埋头吃饭。
气氛在沉默中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直到盛飞鹄放下筷子,才终于打破了这种沉闷。
“你慢慢吃吧,我还有很多文件要批阅。”
鱼羽儿见他说着就要起身,心里一慌,连忙喊住他:“等……等一下。”
深邃的眸光凝了过来,眸底却让人看不出内容。
鱼羽儿不由紧张起来,小手捏紧了筷子,怕他没耐性听自己说话,忙先说道:“我……有事想跟你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对面的男人仍那样凝视着她,面容平静地没有任何表情。
鱼羽儿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敢跟他对视。
“过几天,我想……请几天假,希望你能同意。”
盛飞鹄幽深的眸光一缩,终于开口:“为什么请假?”
鱼羽儿心里又是一慌,还是不敢抬眸看他。
“就是……有些事要办,必须得请假才行。”
剑眉之下的那对墨眸越发幽沉,看着对面的女人,淡淡地说道:“是想去英国参加鱼忆和甘芸的婚礼吧?”
鱼羽儿的心猛地一跳,抬眸看向男人,捏着筷子的小手有些微抖。
“你……你怎么知道的?”心沉入惊恐的漩涡,小小的唇瓣也轻颤着。
看到那如水清眸中泛起惧怕的涟漪,盛飞鹄的心如同被轻扯了一下,很不舒服。
他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他应该不再那么害怕,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改变什么。
“你的本意,是想瞒着我去英国?”浓眉微微蹙起,深凝着女人有些苍白的小脸。
鱼羽儿心里越发地惊慌:“我……我想,你可能……不愿听到这件事,所以……”
她仔细看着男人的脸色,眸光不安地闪动,想从那冷毅的线条中预先察觉到动怒的迹象。
盛飞鹄黑眸幽深,心里忽然一凉。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乖顺甚至迎合,难道就是为了现在能向他提出请假的要求?接下来,她是不是还想着继续用这种方法,最后让他不再威胁鱼忆甘芸并彻底放开她?
对他,她心里所有的,可能除了害怕,就是不信任,再无其它。
厚实的胸膛下,心房里一阵阵地发闷,吸了口气,冷冷说道:“你放心,我对他们的婚礼一点也不感兴趣。”
抬眸,眸色幽黑,冷淡又不悦:“说吧,你想休几天假?”
鱼羽儿怔愣着,脑袋里思绪复杂,总觉得好像误失了什么,却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像是无根的浮萍,无线的风筝,飘来荡去,没有着落,无处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