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去。哟不得了,会主动喊人了。她眼睛看着他时,他有种即将破产的错觉。
可能这女人要什么,他都会一冲动就给。然而她只是耳尖通红:“你能帮我带一双帆布鞋吗?我会还钱给你的。”
原来没穿鞋。
但是她防贼似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穿多大?”
“35。”她惴惴不安。
35啊……秦骁报给那边。然后他没受控制地去想35是多大……男人脚大,他自己长得高,脚也长,有44。
35,还不及他手掌长,他靠她旁边墙上,弯了弯唇。
保洁阿姨拿着拖把扫得兢兢业业,也不管他俩。
秦骁看着苏菱,忍不住去逗她:“你们学表演的,不都会唱歌跳舞吗?等衣服的时间,唱首歌来听行不行?”
苏菱摇头:“我不会。”
“别人都会,为什么你不会?”
她小声说:“我笨。”
妈的……萌惨了。
秦骁别开脸,不让她看见自己在笑。他认识她以来,快笑得比一年都多。
苏菱撒了谎,脸蛋有点红,她的专业课排名第一。她嗓音甜,唱情歌谁都受不住。跳舞也好看,毕竟身段好。
学艺术的大多都多才多艺,她家虽然穷,但是奶奶对她的培养没有落下过。然而她不愿意说实话,秦骁越嫌弃她越好。最好见过唐薇薇郑小雅这类才女,就看不上她这种笨蛋。
秦骁的人办事快,不过十分钟,贺沁就把衣服拿来了。
苏菱蹲得腿麻,她又不敢站起来,她想了想,伸出手臂去接袋子。
秦骁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那截手臂伸出来,白嫩|嫩的,纤弱精致。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往更里面看。
苏菱一裹,他什么都没看到。
“……”
贺沁偏头看秦骁,秦骁说:“你去把车开过来。”贺沁应了声,走了。
苏菱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要鞋子就是怕他看,如今他还在这里,她根本没法换。
苏菱:“阿姨!阿姨!”
阿姨哼着歌,没听见。秦骁听见了,然而他勾唇,低头看她,也不帮忙。
他听见她又软软地喊阿姨,这回大声许多,阿姨回头:“咋地?”
“能帮我开一下更衣室吗?”钥匙在阿姨衣兜里。
阿姨看秦骁。她知道这位是金主,那眼神也很明显,开不大兄弟?
苏菱:“……”她羞愤得想死。
秦骁在的地方,人人都得看他脸色,仿佛已经成了定律。
然而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苏菱,我是流|氓,嗯?”他还记得她气哼哼骂人。
她羞红了脸:“你不是。”
这回倒是乖得要命,他低笑一声,冲那阿姨偏了偏头。阿姨把门开了。
她看着他,眼里明明没有泪,但在他看来就是湿漉漉的,这一瞬秦骁心软得没法控制,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进去吧。”
苏菱这才起身进去了。
她难得高兴地想,清白保住了。
秦骁靠在她门边,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觉得自己入了魔。
他竟然开始翻来覆去地想,她到底是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他通知苏菱去珊瑚镇拍戏的时候,她险些筷子没拿稳。
文导说:“下午祭天,吃开拍饭,能赶来珊瑚镇吗?”
大多数电视剧开拍为了祈祷顺利以及后期收视率大爆,都会上香祈祷,然后一起吃一顿开拍饭。
苏菱上辈子没有吃过这顿饭,她是空降去剧组的,那时她并不知道,竟然无意抢了原本演“阮黛”的演员的戏份。
剧组的人对她这个空降兵不满,但是没人敢开罪秦骁,有些话都是悄悄在背后说。
苏菱那时候只以为自己不讨喜,结果后来那个女演员疯了,她跑了七年龙套,这是她唯一一个机会。
女演员把拍戏的苏菱推下了山崖。
那一次她摔断了腿,山崖不深,云雾山下起了雨。她疼得受不了,那时候是冬天,她怕感染以后死在山崖,拖着残腿爬进岩石下避雨。
她原本不难过的,她只是疼。
疼得麻木了,就很想能晕过去。
但她真的快晕过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她。
苏菱脸色苍白,没有力气应。
他跌跌撞撞跑过来,脱下外套将她抱在怀里。
苏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秦骁,他薄唇失尽了血色,比起她更像一个死人。
他的怀抱冰冷,苏菱意识渐渐模糊。
她记忆中最后的感觉,是一滴水滴在她眼睑上。
温热的,滚烫的。
原来人太痛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什么时候雨水竟然也有温度了?
那次以后她腿骨伤了,走路滞涩,再也不能跳舞,更别说演戏。
她没有恨他,也不恨那个女演员,他们比她可怜多了。她谁都不恨。
她只是很想回家,想老房子后面盛放的木棉。
那是苏菱第一次拍戏,却也是最后一次拍戏。
《十二年风.尘》被秦骁撤资,第二年都没能拍出来,没人敢提这件事,谁也承受不住发疯的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