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房深处,有一排类似于房间的小屋子,其实是役房中,用来专门管教不听话的苦役的土牢.
那公公行至一处牢前,颤抖着打开了牢门,唯唯喏喏的对着萧翊说了一句:“大将军,您请吧。”
萧翊上前,缓缓推开阴冷的牢门.
一阵腥臭之味,瞬间扑面而来,暗无天日的土牢内,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无力的扑倒在地面上,了无生机。
萧翊上前几步,探其脉息,所幸,虽微弱,但气息尚存。
半抱着晚歌发烫的身子,他有些干涩的开口:“喂!醒醒,醒醒……”
除非自己赦免她的罪,否则役房之中想要看病绝无可能,虽明知她再这么烧下去,必死无疑,但萧翊仍旧只是淡淡蹙眉,仅此而已。
迷茫间,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云晚歌拉开一丝眼缝。
难得的光亮,对她来说,却太过刺激,让她不由得再度锁紧眉头:“我,死了吗?”
梦呓一般,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太多的苦涩,萧翊的心,蓦地颤抖了一阵,却只是轻叹一句:“你还活着。”
轻靠在萧翊的身上,晚歌闭了眼轻笑:“呵!原来还是死不了。”
仿佛一声叹息,又仿佛是一种无。
各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萧翊无法理解晚歌嘴角的笑意,正如他无法控制的自己怦然的心跳声。
强撑着意志,晚歌强迫自己睁开双眼。
那一室的暗然,在她睁眼之时仿佛都明朗了起来。
迷离般抬起小手,她攀上他眉眼,细细的描绘着:“原来,是你!”
那一触,萧翊的脊背僵硬如铁,怀中滚烫的滋味一如他心。
只是,那莫名的熟悉之感,却又是为何?
突地伸手,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你认识我?”
她笑,那样温柔的笑着,像个小女孩一般的点头,仿佛没有力气,只轻点了几下,便已是气喘吁吁,冷汗如雨。
萧翊的心,莫名的疼!
只道她是曾在兰陵殿是见过自己的,认识自己也不足为奇,却不想晚歌口中的认识,却是十年前的那无情一瞥。
温柔的帮她顺着气,寒霜罩面,终还是冷言道:“不是神医宫女么?为何自己如此病重,却不医治?”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自嘲而语:“再好的医术,无药医治,亦是枉然,更何况,我没有病,只是被他们下了药,而已。”
“下药?”
萧翊自是明白这宫中的生存之道,亦明白这繁华的宸宫,有多少肮脏之事。
可是,看着怀中女人,连呼吸都仿佛泛着疼的小脸,他的心却被狠狠的揪起,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不愿放手。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很容易依赖上一个人。
她是恨他的,只是,在这一刻,靠在他钢铁般的胸膛之上,晚歌的心,似乎也变软了,软得以为自己就要放弃恨他的权利。
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刺激着她的神经,倏地,她猛然睁大了眼,再望向他那天人如玉的脸孔时已是冷戾冰寒。
终于,晚歌又开口了:“皇上请回吧!这里,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