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警察局大院内黑漆漆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唯独局长办公室还亮着灯。黄简人坐在太师椅里正握着一串红珊瑚手串发呆,桌子上摆着几件儿挑拣出来的古董。
二龙山一战让黄简人遭到极大打击,非但没有端了土匪窝,差点把自己的老命给搭进去,而最让他恼火的是二龙山土匪使了一招“围魏救赵”的狠毒计,老宅被洗劫一空,损失了三千多大洋和两大车粮食!
好在黄简人善于公关,想尽办法扭转不利局面,一面派人宣传陵城警察队和保安团之强力剿匪之事实,一面向顶头上司说明剿匪之过程,把损失和伤亡抚恤之费用全部呈报,当然少不了送几件让他心疼肝疼的古董宝贝。
而最让他头疼的是城外暂编团那个饿鬼——小舅子耿精忠擅自调兵剿匪,造成军火库守备空虚让土匪们有了可乘之机,暂编团也是损失惨重,现在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正被羁押,不日将递解军法处!
黄简人最了解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自己给供出去——当务之急并非是什么报仇,而是想尽办法把冯团长给稳住,把耿精忠给弄出来。
正在此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传来敲门声:“局座,我是二狗子!”
黄简人一愣,慌忙把桌子上的古董一股脑地塞进桌下的口袋里,然后点燃一支雪茄:“你他娘还有脸见我?”
门被轻轻推开,二狗子鬼魅一般闪身进来:“局座,还在生小人的气啊?我这是给您道喜来了!”
攻打二龙山的时候二狗子奉命守卫黄家老宅,这小子喝了不少烧酒,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老宅被土匪端了,吓得屁滚尿流,组织人手追击土匪而未果,差点被黄简人给崩了。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丧门星,这会不待在老宅又来报丧?”黄简人怒不可遏地骂道。
“局座,我接到确切消息,二龙山匪首进城了!”二狗子舔着瘦狗脸神秘道:“守城的保安队兄弟是我铁哥们,下午的时候发现的,确凿无误!”
黄简人立即站起来,阴冷地盯着二狗子,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你他娘的是猪脑子啊?下午发现土匪进程为何现在才汇报——是不是你那个混蛋哥们拿了土匪的好处!”
二狗子捂火辣辣的脸不敢放个屁,委屈地直掉眼泪:“局座,您听我把话说完!”
“你他娘的还委屈呢,老子差点被你害死,有屁快放没屁就给我滚!”
“我那兄弟也是刚刚听别人说的,二龙山土匪黄昏的时候进的城,来了多少人不知道,进城干啥也不知道——我日他先人板板的,要是全二龙山的土匪进城了那还了得?所以我先回老宅安排人手加强警戒,又联系保安巡逻队加强夜间巡逻,都整完了才敢向您汇报!”
黄简人长出了一口气,脑子里飞速思索着。二龙山土匪进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守城门的保安队那帮混蛋终究不是正规警察,警惕之心和侦缉能力有限,二狗子做的没有错,甚至应该嘉奖。
“狗子,这件事儿还谁知道?”
“我那铁哥们,我,还有就是您!”
“做得好!告诉你兄弟,这事儿要守口如瓶,带我筹划筹划,若是抓住匪首的话你们就是大功一件儿,你那铁哥们进入咱警局我一句话的事,明白吗?”
二狗子喜不自胜,立即敬了一个不甚标准的军礼:“二狗子明白!”
“一定要外松内紧,不可打草惊蛇——另外你的任务是老宅警戒,城里的事不用你们。”黄简人扔给二狗子一盒香烟:“对了,一会你给我跑趟腿,查看查看城外暂编团的动静,有啥风声立即汇报!”
二狗子感激涕零,抓住香烟贱笑道:“局座您放心,耿营长的事儿就是小的的事!”
黄简人挥挥手把二狗子打发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条消息让他忧心忡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亢奋,估计是被打怕了的缘故。二龙山的土匪愈加猖獗,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敢大张旗鼓地进城?不怕被包了饺子瓮中捉鳖?
他想立即命令全城戒严,把那帮土匪一网打尽,但思考半天也没有下定主意,关键是那帮家伙都是亡命之徒,弄不好狗急跳墙会做出惊天的大事来。如果就此放任土匪在城里横行,那帮奸商们又会找理由告状说他姓黄的的不作为!
黄简人咬了咬牙,这是个不错的报仇机会,二龙山的土匪纵使是生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杀出陵城,但要做好周密部署才行,我倒要看看土匪究竟长了几个脑袋,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还敢放肆的话,老子叫他有去无回!
想及此,黄简人抓起电话给保安团周茹川打电话,让他准备三路保安巡逻队立即展开行动,但没有告诉他是土匪进城等信息,只说是要加强夜间巡逻云云。
黄简人不愧是一支老狐狸,在做出部署的同时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其中包括抓捕失利的情况该如何摘除自己的责任等等。算计了半天,黄简人才稳稳地坐在椅子里把玩着手串,忽然想到一件最致命的问题来:只听到了二狗子的一面之词,连土匪的影子都没见到半个,更不知道该把兵力重点部署到何处。
信息不对称啊!黄简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没有下令警察出动,否则这种情况只会把陵城搅和乱套,让土匪有了可乘之机!
黄简人思虑再三,决定派出一支特别行动组——全部由警局侦讯科组成的暗探——即刻撒下人马,全城搜捕二龙山匪首,抓住活的赏大洋一千元,打死了赏五百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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