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可儿刁蛮地冷哼一声:“远航哥,我讨厌这个黄毛洋人,看着恶心!”
“上帝啊,饶恕这个无知的女人吧!”迈克气得哇哇怪叫:“我可是送你回山寨的,不领情倒是罢了,还如此诅咒我!”
“我只是说了我的心里话!我,讨——厌——你!”蓝可儿愤怒地喊道:“如果让我跟黄毛鬼回山寨,老娘认可打道回城!”蓝可儿抓紧缰绳,气得脸色通红。
宋远航无奈地耸耸肩:“可儿不得无礼,迈克是我的朋友!”
“那我是你什么人?”蓝可儿怒目而视:“老娘是你没过门的媳妇——深更半夜的你让一个黄毛鬼送我回山寨吗?宋远航……我也要去草庵静堂!”
宋远航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儿什么都好,就是忍受不了她这种毫无征兆的粗鲁和自以为是!
“好吧,那里可有厉鬼!”
“咯咯!所以我才跟着保护你——老娘的外号可是鬼见愁的!”蓝可儿转瞬间又心花怒放,终于成功地让远航哥改变了主意,心底不禁泛起一股莫名的温暖来。
陵城西城区贫民窟,张久朝独自走进那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闪身进屋。
“师傅,借我铜罗盘用用。”
床"上的老者面对着窗子,皎洁的月光下显得他的影子古怪异常。喘息之音更为沉重,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去。
“今晚就要开工?”苍老的声音漠然道。
张久朝默默地点头:“你不是早就等待这样的机会么!”
老者透过窗子仰望外面的月亮,嘟囔几句才叹息道:“今儿是十四,不吉利。”
张久朝心下一愣,脸上露出诡异之色:“我开工从来不看日子。”
“凶位东北,忌山忌水忌金石土木!”
“不忌火吗?”张久朝冷笑道:“警察局长黄简人坐镇,他小舅子耿精忠护卫,全部是精锐人手,而且……现在的形势很不好,我担心夜长梦多。”
老者微微点头,身体哆嗦半天才从怀中掏出一支油布包:“这东西只对八卦林有用,其他地方的作用不太大——好自为之吧。”
张久朝把铜罗盘揣在怀中,转身出门而去。老者倾听着外面的脚步,浑浊的老脸不禁露出一抹精光,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起身下床。动作十分灵巧,喘息也变得均匀许多,与刚才判若两人!
不听劝的人会死的很惨,他还没到死的时候!老者嘟囔一句,才从床下掏出一支破旧的箱子,快速穿好夜行衣,背上锦囊推门而出。
蓝家大院。
蓝笑天正在书房里枯坐,热茶早已凉透了。
这次送货也许是最后一次,从此后便要断绝与二龙山的往来。至少是在名义上已经跟二龙山结下了梁子——极深的仇恨!凡是只要做绝变至臻完美,即便是“结怨”也要结得滴水不漏。
此乃是一箭三雕之举:一则是把家底都给了二龙山,做到了仁至义尽;二是断绝了姓黄的念性,明理上是二龙山把我蓝某人逼到黄简人那边,他暂时还是陵城的人物,利用好这张牌却是有无尽的好处的;三则是做给田老板看,不要妄想通过我再去打二龙山的主意!
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笑天睁开老眼,脸上露出一抹不宜察觉的诡笑:事儿成了!
“老爷,大事不好啦!”管家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大事不好了!”
蓝笑天老脸一沉:“什么事?你怎么回来了?”
管家擦着汗,满身泥土肮脏不堪,哭丧着老脸捶胸顿足:“押粮队在黑松坡被二龙山的马匪给劫了!老爷这次您失算了,我早就说历朝历代最靠不住就是土匪,不幸言中啊!”
蓝笑天气得一脚踢翻了椅子,拍着桌子大怒:“你说什么?我的货被二龙山的马匪给劫了?”
“千真万确啊老爷!好几十马匪埋伏在黑松坡,运粮队刚刚走了半程便给打劫了——那些新组建的押送队都没来得及抵抗就鸟兽散了!”
“你确定是二龙山的马匪劫的?谁率领的?”
管家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蓝笑天心中窃笑:劫得好!
蓝笑天急得团团转,骂了半天宋载仁是六亲不认的畜生,老子对他仁至义尽他却以怨报德,这种忘恩负义的伪君子不交也罢!
“报警!我要去警察局报警去!”蓝笑天戴好礼帽弄气冲冲地出了书房,冲着院子里的护院大声喊道:“都给我集合,去警察局!”
管家吓得面如土色:“老爷您先清醒清醒,是二龙山宋大当家的劫的粮,您去警察局干甚?现在唯一办法是您得亲自上二龙山说道说道,让宋大当家的还您的货!”
“老张,你糊涂了吗?二龙山的不顾交情说翻脸就翻脸,我蓝笑天哪里对不起他?女儿都给他二龙山了还想要我怎样!”
看家护院们从来没见过蓝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各个摩拳擦掌,就等他一声令下兵发二龙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看家护院可是蓝笑天花重金养的。尽管谁都知道此举有去无回,但做足了面子给蓝老爷看还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