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毕竟是国民党的人——国府押运专员。而齐军是工产党游击大队队长,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甚至曾经对立的阵营。
这种微妙的关系让彼此的信任多少打了一些折扣,但对于宋远航而言,已经足够!
“他是我的同窗好友,北大才子,现任《南京日报社》实习记者。”宋远航苦涩道,心里却忽的滋生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李伦了,他还没有离开陵城?
齐军的心无限下沉,周身气血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以至于眼睛瞬间变得猩红,老脸因兴奋而成了一块红布,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终于找到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都是功夫。没想到寻找这么长时间的“接头人”就在两句轻飘飘的话中乍现——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远航眉头微蹙,齐大哥有些不对劲啊!
“齐大哥,有什么不对么?”
齐军捂住了嘴巴,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苦笑着摇摇头:“没事,天下原来有如此奇怪的巧合!您还记得前次在鼓楼被袭击的事儿不?苦娃的木头手枪跑丢了,没想到被您的朋友捡到了!”
“原来如此!”宋远航拍了拍脑袋,爽朗地笑出声:“苦娃那孩子是忙中出错,好在是丢了一支木头手枪,要是是真枪的话可就损失大了。我得陪他一支!”
“现在您已经给了他一支真枪,木头枪估计不受待见了呢!”齐军的心立即开阔起来,长久以来闷在胸中的一口气终于得意吐出,好不畅快。
鼓楼大街那处秘密宅院里,高桥次郎和石井清川正仔细端详着小几上的宝贝,野田侧立在门口,面无表情,一股自然而然的煞气凝在他的眉宇之间。
“高桥君,您确定了么?”石井清川轻轻地拿起两块玉璧仔细观察着,却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两块玉璧合起来天衣无缝,上面刻着复杂的阴阳纹饰,古朴自然,大气天成,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高桥次郎阴鸷地看着合成一块的玉璧摇摇头:“古玉为真,玉璧沁色自然古朴,颇为幽深,玉质温润而形制大气天成,却不好断代。我鉴赏的古玉无数,没有一块能与之相媲美,但的确看不出是赝品!”
“不是赝品就是珍品!”石井清川小心地把玉璧放在小几上,搓着手兴奋道:“您是鉴赏专家,也是军中著名的汉文化学者,这两块玉璧究竟有什么用?以至于那么多人大动干戈,据说这块玉佩乃是二龙山土匪黄云飞从燕子谷草庵静堂偷的,黄简人若知道是珍品,为何主动献上?”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黄云飞号称“草上飞”,脚上的功夫实在了得,枪法也很出众,唯一的弱点就是心术不正!
黄云飞潜入陵城办事,正巧赶上黄简人大肆搜捕参与打砸鼓楼大街的地痞流氓,在逍遥楼一道被抓紧警察局铁牢。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黄云飞都是“天字一号”的通缉犯——尤其是前一天还率领三十多土匪大闹陵城,就这一条足矣被枪毙一百回!
但蹊跷的是他既没有被严刑拷打,也没有拉出去枪毙,却囫囵个的走出了警察局,逍遥法外。
内幕往往是惊人的!
黄云飞和黄简人是什么关系?知道的估计只有耿精忠、张久朝两个人。他们曾经在逍遥楼密谈合作事宜:张久朝负责探八卦林禁地王陵,耿精忠出人护卫,而黄云飞便是山寨的内鬼!
事实也是如此,偏偏宋载仁派二当家的去围堵八卦林盗匪,折腾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炸毁八卦林九宫八卦阵阵眼的盗墓贼不知道怎么溜出包围圈的。这是黄云飞和陵城警察局合作的成功例证。
不过黄云飞还是没有被区别对待,提审的时候黄简人打了好几个嘴巴子,用枪顶着他的脑袋痛骂一顿,一通软硬兼施之后,黄云飞只得彻底屈从。
宋远航和齐军赴燕子谷哪天晚上,恰巧被黄云飞遇见,心中的仇恨立即被激发出来——若是当初宋远航不派他去陵城打砸史家大院,就不会跟黄简人闹起冲突,三方合作愉快得很,却偏偏选择他去执行任务,才弄得黄云飞差点脑袋搬家!
黄云飞本来想在燕子谷动手除掉宋远航,怎奈夜黑风高,又有一个机警的保镖护卫左右,一路上竟然没有动手的机会。不过黄云飞想来尊奉一条铁律:贼不走空!
趁着草堂前院失火的功夫,潜入清雅轩偷走了玉佩。黄云飞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在二龙山混了十多年,手头连一件儿像样的古董都没有,以至于没东西进贡黄简人。
黄云飞的想法很长远。陵城现在的形势大乱,二龙山三番五次进犯,让几乎所有人都心生怨恨,尤其黄简人和耿精忠,而他们两个的实力在陵城首屈一指,若是联合起来重兵围剿二龙山,用不了多长时间变会沦陷!
二龙山早晚会树倒猢狲散,还是找一个稳妥的退路才是正道。
黄简人很会做人,若是能跟警察局深度合作的话,允诺给黄云飞巡逻队副大队长之职。这个力度不可谓不大,与二狗子平起平坐!
黄云飞摇身一变,从二龙山土匪成了陵城警车局特别行动组副组长,组长乃是黄简人!黄云飞此举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之时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