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的困难!”
这句话很熟悉,混球老爹的口头禅!宋远航苦笑不语,曾几何时父亲把这句话挂在了嘴边,岂不知二龙山已岌岌可危,群敌虎视眈眈环嗣左右。注定不是简单的厮杀就能保证国宝文物安然无恙,形势愈发复杂也就更为难以对付,结局尚难预料。
“我想见识一下游击战法!”宋远航苦笑道:“一无是处是书生,身负押运国宝之责却难以担负大任,岂不可悲可叹?”
“你现在需要的是自信!”孙政才斩钉截铁道:“自信是一种高贵的品质,在战略上要蔑视一切敌人,但在战术上要重视,采取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在运动中牵制敌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宋远航惊诧不已:工产党游击队的指挥官竟然有如此谋略和胆识!
怡馨园茶楼,李伦坐在临窗的雅座上沉浸的望着窗外,锦绣楼左右戒备森严,看似百无聊赖的那些人全是便衣。他们不是警察,也不会是暂编团的人,从那辆弹痕斑斑的军车便看得出来。
锦绣楼一定住进了重要人物,但几天来他竟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他忽然想起了那位军人——现在仅仅知道他叫赵国诚。
“李先生,这么有雅兴来喝茶?”
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李伦抬眼一看才发现是蓝掌柜的,后面还跟着蓝可儿!
“原来是蓝掌柜的!”李伦慌忙起身拱手笑道:“闲来无事喝茶打发时间而已!”
蓝笑天拱手一笑:“我要了一壶黄山毛峰,一起享用?”
“多谢!”
蓝可儿脸色羞红,不情愿地坐在旁边:“爹,正经事还没办呢!”
“喝茶才是正经事!”蓝笑天面带不悦地笑道。
蓝可儿拿出一大堆大红请帖扔在桌子上,找了半天才拿出一个来,仔细看了看:“你是远航哥的同窗好友李伦吗?南京日报社的大记者!”
李伦惊讶莫名:“正是在下!蓝小姐您这是?”
“是就好,没想到最难找的是第一个送出去的,给你请帖!”蓝可儿把请帖推到李伦近前,撅着嘴苦恼道:“送帖子真是一件苦差事,这么多怎么送?”
李伦拿起帖子凝眉看一眼:“好漂亮的蝇头小楷!”
“别看字写的咋样,看看内容!二龙山大当家的三月二十八新婚志庆,按照名单您在邀请之列,届时别去晚了就对得起远航哥了!”
蓝笑天苦楚不堪地瞪一眼蓝可儿:“说话注意点分寸,李先生可是大记者!”
“蓝小姐率真豪爽,远航之幸甚!”李伦微笑道:“蓝会长,陵城好不热闹,二龙山大当家的昨天炸了孙家老宅,无疑与打了孙县长的脸,今天就发请帖遍请陵城名人参加他的新婚大礼,料想孙县长可否会派兵去参加?草莽英豪做事不与同类啊!”
蓝可儿扑哧一笑:“李先生在陵城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适应当地民风?赛宝大会孙县长力邀二龙山鼎力支持,宋大当家的果不食言,而黄狗子不也是坏了百年规矩大动刀兵吗?孙县长也未见得把黄简人怎么样!”
蓝笑天苦着脸沉默不语。外人哪里知道这请柬的分量?明里是宋载仁发的请帖,实则都是冲着白牡丹的面子去的!宋老鬼真是老奸巨猾,抱得美人归不说,趁机修复关系,不过这是题外话,鸿门宴下估计又多了几个冤魂死鬼是一定的。
李伦唏嘘不已,他深知蓝家与宋家的渊源,更知道这位蓝小姐乃是五年前远航的未婚妻,而宋远航在北平的恋人却是苏小曼——有点乱,理还乱啊!
伙计上茶,李伦亲自给蓝笑天斟满,淡然道:“陵城是我所见过的最具特色的古镇,民风自不必说,仅仅是收藏之风让人叹为观止,可惜的是蓝会长的聚宝斋,享誉闻名,可惜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宝贝也是如此!”蓝笑天沙哑道:“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日三餐果腹为要,山珍海味未必消受得了;七尺床帏够用就好,广厦千间又能何如?”
“知足常乐?”
“对!”
李伦点头赞叹:“蓝会长说的对,道理就这么简单,譬如锦绣楼里面的富贵人物,戒备森严保护左右,如金丝雀入了牢笼,富贵又能如何?昨日有人偷了军车横冲直撞,想必他也是没有想到!”
“那是徐州来的行署专员,当然权势滔天,走到哪里若不摆谱何以甘心情愿?”蓝笑天冷哼一声:“第五战区四围战事正酣,徐州要塞即将血雨腥风,他来陵城不过是来走走形式做做样子,恐怕未必起到安定民心之作用!”
原来是徐州行署专员?李伦这才恍然大悟,国府大员们看来也就能在陵城摆摆谱了,他们竟然看不到东北之沦陷?看不到淞沪之血战?看不到南京之荼毒?一群鲜衣草包之辈,政府都在四处流亡,国破谁能怜见!
“莫论时事才好!蓝会长,请喝茶!”李伦端起茶杯笑道。
蓝可儿看一下腕表,不禁眉头微蹙:“爹,这茶竟然喝出了真理?”
“你懂什么?茶酒百味,自在品评,人生味苦,堪比与之!”蓝笑天淡然道:“李先生,依你之见这徐州之战结果会怎样?汤恩伯的杂牌军可否抵御强敌?”
李伦沉思片刻,凝重地看一眼蓝笑天:“报社就是派我来采写关于第五战区的情况的,从陵城一隅可见并无胜算。”
“为何?”
“蓝会长可曾见过大敌当前,其民不同仇敌忾杀敌,而沉浸于古董文玩、行走于风月声色者?”这个问题已经在李伦的心里憋闷了许久,今日蓝笑天问起才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