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收藏乃是当然的嗜好,而要真正拿出真金白银砸到收藏上面,却要深思熟虑得多。
世界上最长的路便是套路。在陵城更是如此,如果没遇到过“做局儿”的骗子都不好意思说收藏。聚宝斋便是例子,蓝笑天长期以来兜售赝品,谁能识得破?若不是蓝大小姐怒砸聚宝斋的话,恐怕这些人还蒙在鼓里!
老夫子淡然地扫视一眼几个人:“诸位,时间可不短了!”
高桥次郎凝重地盯着面前几块青铜碎片,心里却惊诧万分:这些残片足以证明二龙山藏着旷世古墓。那些一目了然的东西是不人他的法眼的,所谓的器型、沁色、锈斑、纹饰乃至味道,不过是辨别青铜重器的常规方法,而高桥次郎只凭借感觉!
黄简人微眯着三角眼暗中看一眼蓝笑天,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蓝会长,您当仁不让地应该先说吧?”
“为什么是我?”蓝笑天不屑地瞪一眼黄简人:“我想听一听黄.局长的意见,青铜重器可不是随便说的,您先请!”
黄简人老脸一红:“那就先请苏长官鉴赏鉴赏。”
黄简人会做事,更会做人。这种机会他是不敢出风头的,何况以他的经验根本说不出什么,莫不如送个人情,恭维总比自以为是好得多。
苏小曼眉头微蹙地掏出白手套戴上:“既然各位相让,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老夫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苏长官掌眼!”
苏小曼挑了一块小青铜残片捏在手里:“此残片无疑是一件完整的商周时期青铜礼器,夔龙纹纹饰清晰厚重,锈色古朴自然,从器型看乃是商周晚期,倘若是完整的话应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蓝笑天微微颔首:没想到这位苏长官竟然说得如此精准!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若如夫子所言这些青铜残片出土于二龙山,则奇怪得很!”苏小曼轻轻地放下残片凝神道:“商周古墓多为贵族拥有,而陪葬青铜重器的必然是贵族墓,倘若二龙山有这样的大墓岂不令人费解?”
高桥次郎的心一颤:“苏长官何以产生费解?难道这青铜残片不是商周遗物?”
老夫子淡然地点点头:“田老板是上海古玩同业协会的专家,想必对这些残片有些感觉吧!”
“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奇苏长官的判断而已。”高桥次郎老脸一红摆摆手:“您请继续。”
“田老板的疑问正是我所要说的,商周大墓分布广泛,但唯中原地带才是其合理之地,晋、陕、冀、鲁、豫等中原地带是为分布之脉络,苏、闽、浙一带何以有之?盖因此地为苏、皖之毗邻区,分封此地者必不会是王陵之墓,或为诸侯小国之墓而已。”
蓝笑天越听越惊诧愕然,不禁点头道:“苏长官分析得头头是道,蓝某佩服,所以陵城自古盛产所谓小鼎,必然与封地息息相关,而苏长官所言更是佐证了这点。”
“这些也不是我所表达的重点!”苏小曼点指着方才的那块残片,狐疑地看着蓝笑天:“蓝会长,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二龙山河流山脉众多,商周大墓何以安排在山中?这并不符合商周丧葬之规制。”
黄简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军统局调查组组长,或许在座的各位人物都不知道她是个小姐吧?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蓝笑天久居陵城四十多年,老百姓们都把他当成了古董鉴赏专家,但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精辟的分析!
“我同意苏长官的意见!”黄简人干笑两声:“跟诸位相比,黄某一无是处,甘愿退出。”黄简人颇为感慨地叹息道。
老夫子皱着眉头:“田老板,您也发表一下意见?”
“苏长官所言极是,您的疑问也是鄙人所关心的!”高桥次郎小心地看一眼苏小曼,干笑道:“既然黄.局长退出鉴赏环节,我也不好固执地坚持,苏长官慧眼独具啊!二龙山能拿出这些残片供我们鉴赏足见大当家的用心良苦,也深感中国古文明博大精深浩如烟海,我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便已被折服,岂敢评头品足?”
高桥次郎的话说得极为得体,却是老奸巨猾之语。这关古董鉴赏的目的并非在于展示什么宝贝,而是佐证二龙山的确藏着古墓——知道这点足矣!
“蓝掌柜的,您的意见?”老夫子深沉地看一眼蓝笑天,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忧心忡忡之色。
蓝笑天并非是第一次见过这些青铜残片,当初远航就曾经拿这些东西去陵城寻求鉴定,种种原因并没有得出结果来。当时他曾经说这些青铜残片确实是商周时期的,但不能确定。今天苏长官缜密的分析不禁让他豁然开朗。
“我记得田老板曾经重金收购了两件青铜小鼎,也不知道其型制气象与这些残片有无区别,不过我同意苏长官的鉴赏意见,但当听到您的疑惑时,突然改变了想法!”蓝笑天老谋深算地瞥一眼老夫子和高桥次郎,话锋一转:“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也许苏长官的疑惑只有他能解开!”
苏小曼深意地看着蓝笑天:“蓝会长所言是真?有人知道这些残片出现在二龙山的原因?”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东西,纵使是鉴赏也要有理有据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宝贝都可以高端复制做局儿。”蓝笑天苦涩道:“黄.局长和田老板对蓝某的遭遇应该感同身受,聚宝斋就是倒在这上面的。所以,我断定这些青铜残片几乎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