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辛苦!”老夫子慌忙把宋载仁迎进聚义厅,吩咐手下准备酒菜。
宋载仁脱下褂子扔在太师椅上,把双枪砸在桌子上:“老子去清风庵取宝竟然遭到伏击,姓黄的他娘的活腻味了?今天老子要大闹陵城血洗警察局!”
苏小曼眉头微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黄简人率领警察跟他打起来了不成?按照黄简人那种墙头草的性格,不太可能与其翻脸,或是黑吃黑?
“大当家的遭到警察袭击了?”钱斌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地看一眼苏小曼:“这件事交给我查清,一定给大当家的一个说法!这帮混蛋有眼无珠,他们把国府政令当成什么了?不思为国尽忠,却把私利挂记在心,一群乌合之众!”
钱斌说的的确是心里话,尤其是暂编团的冯团长和陵城警察局长黄简人,两个手握兵权和警权的国府要员,竟然醉心于明争暗斗相互倾轧,关键时刻非但不能为国分忧也就罢了,竟然不明大义自相残杀,成何体统?
这就是中国的实际情况,不单单是陵城一地,举国上下有多少个陵城尚不得而知。地方武装势力脱离了中央管控,不问国难不顾大义不思进取,圈地为王假公济私,投敌卖国祸国殃民,此诚国之大悲也。
宋载仁气呼呼地喝了一杯浓茶,摆摆手:“算了算了!二位长官还是以大局为重吧,铁路隘口被炸毁几十米,暂编团军火库遭到袭击,耿精忠临阵倒戈劫击冯大炮——陵城乱成了一锅粥,你们不出手估计陵城沦陷不远矣!”
“耿精忠造反了?”钱斌再也坐不住,慌忙起身惊愕地看着宋载仁:“他没有打日军而是起了内讧?冯团长没有强力镇压吗!”
“镇压个屁?冯大炮带着几头烂蒜一冒头就被耿精忠收拾了,好在我带着警卫营及时赶到平息,否则暂编团番号都打没了。”宋载仁愤然砸这桌子:“国军乱成这样啊,你们有点来晚了!”
钱斌原地打转,没想到陵城驻军混如此混乱不堪,前方还没有开战,后边已经溃不成军,还指望暂编团协助完成夺宝重任吗?!
“立即电告徐州司令部军法处彻查,请求增援陵城以保陵城不失!”
“恐怕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日军突击队规模不小,他们就是冲着铁路线和二龙山而来。”苏小曼凝重道:“宋团长,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加强防御,整编暂编团消灭进犯之敌。我们应该立即回城稳定局势。”
钱斌苦涩地点点头:“苏长官说的是,咱们有军法处宪兵连,有权处置此事!”
老夫子凝神看一眼宋载仁,两位国府要员判断是正确的,但要大当家的进城主持大局吗?显然有些不妥!现在形势不稳,日本人下一步怎么走还不得而知,倘若对山寨发起攻击的话恐怕难以应对。他没有告诉宋载仁黄云飞已经失踪了一夜,怕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二位长官,今日是大当家的好日子,入城之事是不是可以择日再议?”
宋载仁低头不语。入不入城不是他考虑的事情,当务之急是消灭山里的日军,况且以现在的形势入城的话,只能是作茧自缚,战斗的中心在二龙山而非陵城。
苏小曼皱着眉:“宋团长入城乃是一举三得之计,一则可以昭示二龙山与国府同为一家人,稳定民心为要;二则要立即整肃暂编团,抢修铁路隘口以确保后方军需补给安全;三则要以雷霆之势消灭城内潜伏之敌人,并与山寨兄弟遥相呼应,打击进犯之敌!”
“所以,宋团长必须入城!”钱斌铁青着老脸断然道:“还望宋大当家的三思后行,我与苏长官即刻回城,评估铁路损毁情况以便向上峰汇报,请求增援之力量,事不宜迟啊!”
宋载仁面沉似水道:“二位说的不错!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子祖宗八辈都精忠报国……”
“还请大当家的三思!”老夫子苦着老脸沉吟道:“山寨形势不比陵城强多少,万一……”
“我意已绝,山寨交给小兔崽子守着,守不住别来见我!”
“您的婚事怎么办?”
宋载仁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桌子:“军师啊大敌当前还提个屁婚事?陵城失守,我二龙山唇亡齿寒。再者说牡丹妹子在山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你以为她喜欢上山?老子的心里明镜儿似的!”
宋载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话虽说如此,毕竟白牡丹心意已决,自备嫁妆等待好长时间,良辰吉日即临,再无更改的道理。老夫子冥思片刻却拿不定主意,忽的想起了宋远航,若是大少爷在的话应该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