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吓得魂飞魄散,跑出草堂院子一下便扑倒在地,望着远处爆炸的火光和冲天的黑烟欲哭无泪,四散奔逃的人影逐渐模糊,不断炸响的枪声此起彼伏,冷雨砸在脸上一点感觉也没有,麻木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
大当家的……白牡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只感到眼前一条黑影晃动,随即便知觉全无。
惨烈的爆炸突如其来,迎亲的队伍损失惨重。被吓傻了的幸存者在黑夜中瑟瑟发抖,意识还停留在爆炸前的瞬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迎亲队伍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惊悚的一幕在他们的心里落下永久的烙印!
天堂和地狱并不遥远,中间只隔着时间。
吴印子把鞋都跑丢了,当他意识到已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起供在草堂里的两件宝贝,吓得面如土色撒腿跑回草堂。日月双壁和乾坤定星针还在,白牡丹却踪迹皆无。
一切都是天意。大当家的不应该今晚娶亲,白牡丹更不应该做“偷梁换柱”的局儿以怨报德,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吴印子收拾利落转身出了院子,向爆炸现场飞奔而去。
二龙山后山百宝洞忽然闪出一条黑影,四处张望一下才急匆匆向前院飘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犹如鬼魅一般。黑影到了马厩里牵出一匹快马飞身上去,双腿夹住马肚子随手一鞭子,战马嘶鸣窜了出去。
“蓝掌柜的守好山寨!”老夫子催马奔下百步阶冲出寨门。
十里纱灯散发着血一样的红光,曾经一片喜气祥和现在看起来鬼气森森。尤其是回头望着张灯结彩的山寨,竟然如张开巨口的猛兽一般瘆人。
白牡丹却没有死。
老夫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胸口犹如压着千斤巨石一般难受。他有一万个理由难受,但此刻都必须忍住——关于大爆炸的任何细节都不能轻易放过!
宋远航从马上直接摔到地上,翻滚几下爬起来才看清现场的惨状,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出血来。残肢断臂遍布荒野,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道。
从现场可以看出来当时的爆炸有多猛烈,方圆二十多米范围内的人绝对无法逃脱。一线鲜血从宋远航的鼻孔中流下来,喉咙里似乎堵着一块棉布,呼吸急促而困难,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远航哥!”蓝可儿一把抱住宋远航惊恐地喊叫着,却被魁梧的身体压倒在地,强自支撑住远航的胳膊和头颅,才发现心爱的人已经昏厥过去。蓝可儿的心犹如沉入了冰湖被冻住,脆弱的感情一下子决堤,泪混着远航的血流下来。
宋远航无法能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纵使在他的心里少有父亲的一席之地,但此刻的惨烈彻底把他击垮,急火攻心吐血痛晕!痛彻心扉的感觉无可体会,眼前全是父亲的影子,周围尽是父亲的吼声——声声泣血!
那个曾经为家族的荣耀苦守荒山一辈子的人,那个曾经处心积虑护佑祖宗遗产的人,那个一贯雷厉风行义薄云天的人,那个叱咤风云豪气万丈的人——已经远去,一切都已远去。
“远航哥你醒醒,宋伯父看你这样会骂死你!”可儿以柔弱的身躯拥抱着爱人,声音哽咽凄厉,泪水苦涩而绵长。她不想让那么多的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如此不堪一击!
齐军和孙鹤山率领游击队赶到现场,立即部署防御,组织逃散的士兵警戒,防止被偷袭。但种种迹象表明,爆炸并非是敌人的火炮所致,方圆一里地之内没有发现鬼子活动的影子。
“老齐,远航的打击很大,恐怕不妙啊!”孙鹤山黯然地望着悲痛欲绝的宋远航和蓝可儿,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理性地思考之后会得出一个极为合理的结论: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日本鬼子怎么能放弃天赐良机!
齐军苦楚地点点头,现在不是劝慰他的时候,他希望宋远航能彻底认清当前的形势,清醒地认识到抗日斗争的残酷性和紧迫性,而不是凭借一时的小聪明就能获得成功。
任何一场胜利都是用鲜血换来的,同样,任何惨烈的战斗都是以生命为代价。
老夫子快马赶到,同样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心冷如铁的江湖人竟然一时失语,握着翡翠烟袋的干瘪的手一用力,烟杆从中间折断,翡翠烟嘴掉落在地上摔碎!
“大当家的……我来晚了一步!”老夫子“扑通”一下跪在泥地里,老泪纵横。原本不想让大当家的下山迎亲,他太累了。八卦林寻亲,陵城狙击战,收编暂编团,他两天一夜没有合眼。
更重要的是他不应该轻信白牡丹。女人心棉里针——女人怎么会自备嫁妆甘愿当压寨夫人?不是有深情厚爱便是有深仇大恨,只有大恨大爱的女人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之事!
但现在他不能多说一句话,更不能透露相关的细节。老夫子悲戚地起身,命令立即清理现场,寻找大当家的尸体,治疗受伤的兄弟,安抚兄弟们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大少爷的情况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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