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瀑寒潭。
透过飞流激荡的飞瀑水幕,一双阴鸷而落寞的眼睛望着二龙山方向的点点火光,因扭曲变形的刀子脸变得冷漠生硬。沉重的喘息让黄云飞的胸口憋闷得要死,吐出一口血痰后靠在洞口石壁上,整个人淹没在诡异的黑暗之中。
这是九瀑寒潭的秘密,属于黄云飞自己的秘密。
刘麻子曾说过九瀑沟乃龙山八景之二龙戏珠,曾经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廊桥暗道贯通九瀑沟,与九条飞瀑形成了“清白双龙戏珠”的奇特景观。“青龙”早已在百年前被毁,留下一条深达四五米的暗沟遗迹。
如果当日宋远航和蓝可儿继续沿着暗沟行走,会终将寻到“青龙”之秘——一条通往九瀑中心的暗道。黄云飞在逃离爆炸现场之后已无出路,他想过远走高飞,却贼心不死。并非是想为宋大当家的报仇雪恨,而是仍旧惦记着百宝库!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可怕:一种是心中阴暗却装作伪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另一种是狡诈多段多行不义,却有过人的本领超强的忍耐力,他的生存目的是要别人死。
黄云飞就是第二种。
知晓九瀑寒潭秘密的兄弟都在“打秋风”的时候被黄云飞杀了,不留任何痕迹,没有谁会怀疑。爆炸之夜他无处可逃,便拖着受伤的身体一头钻进了荒沟,打开密道口藏在石室之中。
世上再无“草上飞”,黄云飞之名连同那个钻营十年的寨主之位的荒唐梦都被炸得烟消云散。他要想方设法找到日本人,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合力夺宝!
警察局侦讯处特别行动大队已经抵达黑松坡,入夜的老林子鬼气森森,隐约传来的哨音吓得他们立即停止前进。这帮家伙们心知肚明,此地是二龙山的地盘,宋载仁虽然死了但虎威犹存,再者谁知道他是“炸死”还是“诈死”?
日军突击队就游荡在深山密林之中,还有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共产.党游击队,加上正在火头上的二龙山马匪,若是撞见了擦枪走火岂不是倒了血霉?
而信誓旦旦马上就到的黄.局长到现在还没看到影。
黄简人此刻可谓是春风得意,一切迹象表明军统局调查组对他快刀斩乱麻的行动十分满意,甚至许诺二龙山案子结束之后把他推上县长的宝座!
县府大院戒备森严,一场勾心斗角的会议正在上演。争夺的焦点当然是县长之位,那些手眼通天却智商低能的县府要员们都摩拳擦掌,甚至在孙又庭中风而死之后便开始了运作——本想亲赴徐州的那些人在得知前线激战正酣的时候,不禁迁怒于国府,荒唐至极。
宋载仁死的真是时候,这帮家伙几乎大动干戈起了内讧!
苏小曼和钱斌面对那些为一己之私而吵得面红耳赤的县府要员们,只做冷漠旁观:都以为县长是肥差,却没有想到陵城已经被驾到了火山口,一旦喷发将会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诸位,从即日起由黄.局长代理县长之职是最为稳妥的,你们哪一个可以剿灭二龙山日寇?哪一个又能安抚山上的马匪?谁又能稳住陵城大局?”钱斌斜着眼不屑地扫视一眼众人:“如果不能,就执行我的命令,违者以通敌叛国反革命罪论处!”
全场立即熄声,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
苏小曼起身急匆匆走出会议室,黄简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苏小姐,有我在陵城乱不起来,我向您保证!”
“黄.局长,继续高压搜捕潜入陵城的日本特务,督促铁路线加紧抢修,组织车辆打通陵城至徐州的陆路交通,不能让军需物资压在陵城——这点很重要!”钱斌思虑极细,消息显示已经有一列货运列车滞留在陵城一线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这是极其严重的情况。
冷风扑面,夜色幽深。苏小曼心情沉重地走下台阶,焦虑地思索着。情报显示二龙山已经陷入混乱之中,若不及早采取行动将会贻误战机,后果不堪设想。
二龙山聚义厅内气氛沉重,火把燃烧的劈啪声音清晰可闻。供桌上摆着猪头果品和陈酿女儿红,香炉中香火正旺,禅香缭绕飘散,正中间摆着宋载仁的灵牌,宋远航率领众人跪拜已必,立即命令山寨各处哨卡全力警戒,以防不测。
零时已过,宋远航才感到浑身疲累不堪。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几乎让他一蹶不振,急火攻心之下嗓子肿痛封喉,几乎说不出话来,连尿尿都带着血,咽吐沫刮得嗓子剧痛无比——身体上的折磨与精神上的打击让这位曾经自傲的考古才子痛苦不堪,而摆在他面前的困难如同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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