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二龙山沟壑纵横山高林密,藏一支百十人规模的武装不在话下。都说二龙山的土匪神出鬼没,其实对于游击队和日军突击队而言也是一样。只要窝在偏僻之处减少活动频次,很难被发现。尤其是九瀑沟、八卦林的深处罕有人至,多年以来始终把持在宋载仁的手里,成了谈之色变的禁区。
宋载仁一死,三处隐蔽的禁区依然没有人进入,当地的老百姓还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加上二龙山的土匪山规束缚,没有人愿意冒险进入龙山禁地。
三匹快马出了后山窄道,转过两个大岭便到了燕子谷,草庵静堂破败依旧,后院清雅轩人去楼空,现在成了游击队的临时指挥所。宋远航和李伦一过清溪孙鹤山便知道山寨来人了,和齐军一起迎了出来。
“兄弟,山寨有事?”齐军拉着宋远航的手狐疑地问道。
宋远航苦笑:“我和小伦出来散散心,看看游击队训练!”
李伦深意地点点头:“远航看游击队训练是假,请高人上山才是真!”
孙鹤山微笑着摇头,这个特派员敢讲真话,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想必二龙山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才是。便爽朗地笑道:“游击队是老百姓的队伍,都是扎扎实实的老百姓,没有什么高人名士,唯有游记战士!”
众人相互礼让进入清雅轩,勤务员倒茶递水无微不至,气氛甚是融洽祥和,唯有宋远航低头不语。
孙鹤山深知这位“大少爷”可不是那些土匪可比的,胸怀翰墨志存高远,肩负保护南运国宝押送转运之使命,如今虽然困顿却只是暂时,组织要求竭尽全力帮助转运文物,务必要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远航,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言相告,共产.党游击队竭尽所能提供帮助!”孙鹤山诚恳地注视着宋远航正色道:“南运国宝文物滞留陵城多日,日本鬼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当前情势不容你抱有任何幻想,唯有奋起战斗才是唯一出路啊。”
宋远航沉沉地点点头:“孙政委此言极是,但不仅仅是南运文物转运的问题,龙山王陵安全问题尤为重要,文物可以转运,古墓焉能移动?日军侵入二龙山的目的十分明确,一为夺宝,二为盗墓,三是战略前移,为徐州之战提前布局。”
“远航看得透彻!”李伦不无感慨,没想到远航有如此判断和远见,如果没有全局观的人是难以看清形势的,日本人侵入陵城夺宝不假,但也有借机布控特务网络为即将的战争做准备的因素。而纵观陵城上下,从地方大员到普通百姓,还没有人意识到战祸即临,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孙鹤山和齐军也不断地点头,深感陵城形势诡异,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实际上却波诡云谲危险万分。且不说各方势力聚焦二龙山宝藏,仅铁路线遭到破坏一事便暴露出深层次的问题。
但又有几人为此殚精竭虑?
暂编团作为常驻陵城的军事武装负有防御之责,却军纪涣散不务正业一盘散沙,现在连指挥官都畏罪潜逃了,还指望他们抗日救国?军人的荣耀早已抛到了脑后!陵城警察总队和县民团更是反动无能致极,黄简人之流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
陵城把持在这些人的手里,焉能不乱!
“远航兄弟,共产.党游击队的实力不是最强的,所有游击队员都出身穷苦,没有什么军需给养,武器装备简陋而粗糙。但在党的领导下我们建立了最团结的游击大队,敢于同任何进犯之敌战斗到底!”齐军凛然道:“深奥的理论俺不懂,就认一个死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李伦微笑着点点头:“老齐的理论修养还是不错的吗,孙政委功不可没啊!”
齐军憋红了老脸苦涩不已:“特派员同志,关键是老孙一跟我讲理论问题俺就带人去打游击去了……”
宋远航的心头一震,锐利的目光盯着李伦,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特派员同志!”
孙鹤山的脸色一变,老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保准漏洞百出。看样子宋远航还不知道他这位同窗好友是共产.党特派员呢,老齐一下便暴露了他的身份!
齐军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脸红得跟猪肝似的:“政委……特派员……哦不,李先生大记者,我好像没说错吧?”
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误会,齐军本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却适得其反,肯定了李伦就是共产.党特派员,气得孙鹤山手足无措面色极为难看。
“老齐,交给你一个任务,上山训练山寨的兄弟,训练不出来拿你是问!”孙鹤山狠狠地瞪一眼齐军,恨铁不成钢地怒道:“短时间内必须见到效果,否则别跟我吹嘘你的游击战术!”
李伦浅笑着稳稳地坐下,与宋远航目光碰撞的瞬间,心下感慨万千。同窗四载,离散经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自己选择了革命的道路,历尽千辛成为一名共产.党人,把梦想隐藏在心底,追求革命的理想从未停息。
宋远航选择了钻研学术,他尊重好友的选择。但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神州华夏容不下一方干净的书桌,怎能安心学术?学为国家,术业专攻,没有国家哪有安心术业!
“孙政委莫要生气,老齐习惯了直爽,若憋在心里面倒是受罪。远航是国府专员不假,但更是我的同窗挚友,离别多年如今又在一起共患难,可谓是天意啊!”
宋远航苦楚不堪地点点头,他对这位执笔为刀才气横溢的同窗好友多了几分敬重,是出于骨子里的那种,没有掺杂半点私心。现在想来,李伦来陵城绝非是他所说的到第五战区采访战情那么简单,作为一名革命者肩负着神秘使命。若不是当初在锦绣楼的一番恳谈,也许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统一战线”,也不可能与共产.党游击队交集。
天意使然,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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