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北平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个与他比翼齐飞的女人;他想起了南京一别的心痛,声声呼唤成了滴滴血泪;他想起了无数个夜里曾走进梦中的爱人,沉沉的思念化作无情的痛楚。
那痛楚无时无刻不再啃食着他的身心,让他无助。
宋远航强自镇定心绪,浅笑着摇摇头:“无妨,不过是风寒罢了,钱先生此番上山定然有要事吧?”
“我担心宋先生不肯见我,已经把苏小姐的亲笔信交给你了,我要办的事全在里面。”钱斌苦涩道:“当前形势急转直下,苏小姐听从我的建议要与宋先生联手抗敌,不知您有什么意见。”
老夫子凝重地看着宋远航,似乎已经读懂了他方才为何失态!
“我答应联合,但不知道你们出什么条件?”
钱斌惊诧地看着宋远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谓此一时彼一时,钱斌深知目前的任务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如果二龙山不能与之联合的话,唯有败退一途。
按照赵国诚的意见应立即撤退回徐州,调集重兵进驻陵城,意图长远之计。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从徐州调兵最快也得半个月,而且最有可能的是徐州已经无兵可调——第九十军的马逸奉命进驻陵城接管冯大炮的暂编团防务。
没想到宋远航一口答应了联合抗敌的请求,让钱斌惊诧不已。更惊诧的却是老夫子,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略点点头,心里却是复杂得很。
“宋先生能以国之大局为重让钱某感动不已!”钱斌起身拱手施礼:“只要宋先生答应联合,山寨以应用度全部由国府承担,枪支弹药医药粮食等军需物资全部由徐州方面补给,甚至……甚至可以向您颁发委任状!”
宋远航摇摇头,他不需要委任状。作为南运国宝转运专员,他夜思梦想的是将这批文物安全运抵徐州,他夜思梦想的是跟爱人苏小曼如期相聚。
但这已经是一种奢望!
南运国宝滞留陵城三个多月,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错不在苏小曼,也不在宋远航,错就错在造化弄人。
宋远航冷落地看一眼钱斌:“我已经接受了共产.党游击队的整编,现任游击队副大队长,而且我本人就是国府专员,因此不需要任何国府的委任。”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在钱斌的脑袋上,方才的热情化为乌有,老脸不禁惊诧:“宋先生您……您什么意思?”
老夫子苦涩地看着钱斌:“少当家的说我们现在是共产.党游击队的队伍,不再接受国府的收编了。”
“当前是国共合作时期,共产.党的政策是全国抗日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抗日救国,钱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钱斌愕然地点点头。
“所以还请钱先生转告苏小姐,我们的联合是不存在任何障碍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问钱先生,炮轰可是苏小姐下的命令?”宋远航皱着眉头看着钱斌,脸上明显浮现痛楚之色。
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钱斌老脸憋得通红,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苏小曼与之商量联合二龙山土匪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件事。
“炮轰事件纯属误会,我们……我们发现了日军小分队……所以苏小姐想要一举歼灭。”钱斌擦一下额角的冷汗解释道:“那支小分队的战斗力十分强悍,不得已才……”
宋远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请您告诉苏小姐,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了!”钱斌此刻对苏小曼颇多微词。
当初他不同意强力炮轰燕子谷,怎奈苏小曼以暂编团战力低下为由,想要借机围攻二龙山,没想到那一仗打乱套了,只知道反抗的不管是土匪还是日军,一律格杀勿论。谁知道会出现这种后果?
宋远航起身:“夫子,将燕子谷的兄弟们撤回来,让苏小姐的宪兵连驻扎,另外多运送些粮食弹药补充给他们。钱先生,我很累,告辞了!”
钱斌拱拱手,瞠目结舌地看着宋远航转身走出聚义厅,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望着宋远航的背影,老脸无地自容。
“钱先生,大少爷的话您听明白了吗?”
钱斌点点头:“宋先生什么都知道了,钱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夫子,我会如实向苏小姐禀报此事!”
“还有一件事请钱先生帮忙,大少爷将山寨咽喉要冲交给了贵军,请苏长官要谨遵联合承诺,您明白吗?”
“明白!”
钱斌何尝不明白二龙山的意图?宋远航将燕子谷让给军法处宪兵连,实则是给他们一个立锥之地!钱斌有一种被扒光的感觉,感情人家什么都猜到了——美其名曰是联合,实则是求望龙岭给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