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氏早就化为乌有。徒留行尸走肉鬼魅魍魉之辈招摇。自己不也是如此么?蓝笑天不禁苦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雅间内嘈杂之音不绝于耳,大都是“中日友好”之类的溢美之词,对于蓝笑天而言不啻于吃了一只苍蝇,恶心不已。
“蓝会长,有什么心事么?”高桥次郎放下酒杯阴阴笑道。
“高桥先生目光如炬,竟然看出我有心事?不简单!”蓝笑天起身缓步走出雅间,后面传来一阵奉承一般的哄笑。
高桥次郎起身跟随出来,走到窗前:“蓝会长的心事我岂能不知?你我经过数次的合作——我只想谈生意,不谈政治,怎么样?”
“什么生意?”
高桥次郎点燃一支雪茄,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夜景。他曾不止一次地这样思考问题,但无论是当初处心积虑地完成任务还是现在作为陵城的“主人”跟姓蓝的摊牌,他都保持着文化人特有的矜持。
虽然这种“矜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一种胜利者的傲慢和征服者的不屑。
“您知道我痴迷于中国文化,东方的文明让人叹为观止,我所知道不过是沧海一粟。”高桥次郎沉吟片刻:“我曾经听到过一个传说,是关于陵城起源的,七大姓氏家族护卫大周陵墓,他们操持各业繁荣古镇,目的是为了保护一处千年王陵秘藏——不知蓝会长听到过这个传说没有?”
蓝笑天的脸皮不由自主地蹦了一下,心下却警觉起来。老谋深算的高桥次郎不禁抢夺了南运国宝,现在又开始觊觎王陵秘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高桥次郎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口袋,在蓝笑天的眼前晃了晃:“这是赝品的洛书牌,美其名曰日月乾坤盘,山河定星针。经过我的考证,虽然是赝品,但也足以证明要想找到王陵秘藏,势必要有真家伙,所以……”
“高桥先生,作假必有珍品存世,既然有人仿照出洛书牌,则证明必然有真的洛书牌存在,您只要穷追下去便可以找到了。”
“谈何容易啊,二龙山藏龙卧虎,一副假洛书牌让我吃尽了苦头!”高桥次郎咬了咬牙:“所以,我请蓝会长出山,您意下如何?”
蓝笑天扫一眼高桥次郎手里的洛书牌赝品,老脸不禁兴奋起来:“高桥先生是文化人……但我蓝笑天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您答应了?”
“但有个条件!”
“您说!只要我高桥次郎办到的,一切都不在话下。”高桥次郎兴奋不已,将赝品洛书牌放到袋子里,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蓝笑天捏了捏太阳穴:“我女儿的安全!”
高桥次郎怔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蓝笑天的肩膀:“爱女莫如父啊,我答应!”
蓝笑天苦涩地点点头,拱手告辞。
高桥次郎望着蓝笑天的背影诡秘地笑了笑,转身刚要回雅间,田中道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背后,深邃的目光看得他有一种刺痛感。
“高桥大佐,恭喜啊!”田中深意地笑道。
高桥次郎一愣,心下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苦笑着摇摇头:“田中先生开玩笑,作为一名东方文化的痴迷者,我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不奢望什么军功加身,您大可以将军衔授予秋野君,或是……追认给石井。”
田中道鸣微笑着从怀中取出委任令:“参谋部已经下达了嘉奖令,高桥君理所当然地享受属于帝国军人的荣耀!”
高桥次郎立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效忠天皇陛下是卑职的责任!”
田中望一眼觥筹交错的雅间,深意沉沉地低声道:“最近将有一批军火抵达陵城,上峰已经下达命令一定要保其万全。二龙山一战虽然重创耿精忠,但并那些马匪并未伤筋动骨,我担心会发生不测啊!”
高桥次郎恭谨地点点头:“田中先生考虑得极是,陵城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民风彪悍,二龙山马匪更是诡计多端,吃饭对战我们也损失惨重啊,但我认为秋野君足矣应对,现在他斗志高昂,我看是不是考虑……”
田中微笑着摆摆手:“他不可能胜任,与石井君相比,他的确胜其一筹。正是因为他现在斗志高昂才不能委以重任啊,这批武器之中有从东北运来的宝贝,对于徐州之战将会起到至关紧要的作用!”
高桥次郎精神一阵,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被上司重用是一种莫大的幸事,尤其是对于一心钻营上位的高桥次郎而言。他知道田中先生此举并非是真的让他披挂上阵,而是在有意提携他,以对抗从参谋部特调而来的秋野吉人。
还有一点,田中道鸣也会因为此次军功加身而荣升特务机关付的高位,甚至掌控华北方面特务机关事物!
不过这些都是在高桥次郎的闪念之间。
“一定完成任务!”高桥次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